她发了疯似的一把扼住小满的脖子,试图将她掐死,嘴里还不住念叨:“都是你!我的前途,我的幸福,我的人生……一塌糊涂!”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
小满被扼住喉咙,呼吸不上来:“……母亲……”
“……妈、妈妈……”
下一瞬,母亲却又突然松开掐住小满脖子的手,转而一把将小满揽入怀里,力度之大好似要将小满嵌入她的血肉里。
“女儿,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小满将下巴埋在母亲不住颤抖着的肩膀,缓缓阖上空洞的双眸。
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的母亲,曾以死相逼换来了她上学读书的机会,却又在她上学之时为她取名为“厌女”。
从受害者到加害者,不过一念之间。
——她恨她,却也爱她。
这样畸形的母女关系,一直维持了整整十三年。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小满发现母亲开始学会了顺从,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无神,目光呆滞麻木。
像是被这个恶臭的世界裹挟着,一步步走向无尽深渊。
——挣不脱,也逃不掉-
一切都在小满十三岁那年结束。
一次放学回家,小满无意撞见自己父亲与镇上一个有夫之妇在床上纠缠不清。她亲眼目睹二人肉|体间严丝合缝的接触,耳边回荡起他们放浪的呻|吟。
天旋地转。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觉得恶心。
小满没有犹豫,当即将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父亲出轨人妻的遮羞布被她亲手撕碎。
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时隔不知道多少年,母亲破天荒地和父亲吵架。累积已久的恩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隔着一面墙,小满在昏黄的灯光下写着日记。耳边传来父母破碎的只言片语,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只写着相似的语句。
——
2016年3月6日,小雨。
下雨了,有些冷。
我想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今天放学回来母亲主动跟我说话了,她劝我要好好听父亲的话。
我没有理她,她扇了我一巴掌。
……
2016年7月2日,天气晴。
心情比雨天还要糟糕,我要离开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今晚父亲又喝多了酒,我看见他拽着母亲的头发把她拖进了房间里。
治跌打损伤的草药又没了,明日打猪草时再寻一些。
……
2016年12月26日,天气阴。
父亲和镇上那个长舌妇好上了。
好恶心。他们吵个不停,锅碗瓢盆和砸东西的声音层出不穷,既恶心,又痛快。
我一定要逃出这座深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