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送走了所有人的以后。
裴母说:“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裴溪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问:“为什?么不救爸爸?”
裴母眉心出现一丝褶皱,扭头看她?,眼神比以往都要冰冷得多?。
“因为我要救你。”
“但我会水!”
“你会?你游上来了吗?”
没有,车落水那一刻,裴母砸开车窗拖着她?往上游,她?没试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游上去,但她?知道,爸爸不会水,她?试图回过头,是裴母拉着她?往上寻找生机。
“可是你连试都没有试!”
裴溪红着一双眼,裴母立马捂住她?的嘴,她?的呼吸在这个动作?下停了,心脏像是被一根细铁丝一圈圈缠绕着,宛如下一秒骤停。
“谁给你时间去试?我是救你,我只能救一个,只能一个,就只能是你。”
裴母放低了声音,红了一圈眼眶。
只能是她?,裴溪睫毛颤抖着望向她?,心脏疼得厉害,她?会像个活生生的行尸走肉,像个不太?完整,满身愧疚替人赎罪的圣母。
其实她?并不是这样,只是那时候的裴母说的每句话都让她?无?力反驳。
她?找不到任何?词语来指责妈妈是错的。
裴母也在稳住自己的呼吸,下唇抖了抖。
那是唯一能彰显情绪的小动作?了,不起眼、很微妙、很难以捉摸,又收得极快。
“裴溪,你还小,你不懂。早点休息。”
年少时,几?乎每个大人都会对着孩子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哪怕是后来成年大人也会这样说,不是她?们真的不懂,而?是思?想背道而?驰,理想不在同一根线上,大人寻找的借口?,维系亲情和固执自己的借口?。
那件送给周屿淮的羽绒服,就是在那天?深夜还回来的。
护士拿过来时说:“放心,没让你同学知道是你的。”
她?在衣兜里看到了一颗糖果。
一颗草莓味的奶糖。
她?不爱吃糖,但是草莓味的奶糖是可以除外的。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周屿淮产生过小鹿乱撞的怦然心动,那第二?次在医院大概就是此生难忘。
…
第二?天?,裴溪醒的时候,栖山镇的怪天?气又变了样子。
昨晚裴溪没有睡好,因为周屿淮说的那些话,她?在想她?需不需要给一个答案,逃避一向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她?想:如果周屿淮不再提,那她?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这天?早上,她?洗漱完以后,在屋内听到隔壁的动静,她?整个人都像是在雨露中刚逃离的藤蔓,浑身都是冷汗。
隔壁的门一响,她?顿了几?秒,紧接着才压动把手冲出去。
步子太?快没来得及刹住,谁知周屿淮正好站门口?转过来,她?的脸直接撞在了对方胸膛上。
鼻子被结实的胸膛膈着,一阵酸疼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