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帮我我师伯,蓬莱邹娥皇还在流仙酒楼里,我被人封了灵气,联系不上她,求你帮帮我。”
“药…药…”
是药还是妖?
李三猛地跳开了原地,惶惶跑出了那条暗巷。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三越跑越快,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意识到手心处黏黏糊糊的那片,其实是人的血迹。
温热的。
——他拿手拍打自己门扉的时候,看见那粘稠的血迹在漆黑的梨木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手印,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下一瞬,大门打开,他那活了九十岁高龄的盲眼老祖母,轻车熟路地摸索,从里面给他开了门。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老祖母乐呵呵问道,“春姨给你留了饭,快来吃口。”
李三一言不吭,直到扒起了第一口热饭,舒出了一口气。
“奶,”他蹭着老祖母的手掌。
没说他今日被十四盟开了,也没说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于是眼盲的老祖母,并不知道此刻滴在她手上的水珠,是从她孙儿的脸上落下的,还只当是下雨屋檐漏水了。
那李三咬着唇,哭的比谁都难看,“你再跟我说一遍我名字是怎么来的,奶,我想听。”
他想听,这一刻,至少还有人觉得他能和容有衡并肩。
眼盲的老太空空摸了摸四周,茫然无错地问孙儿,“怎么漏水了,哪里下雨了吗?收衣服了没?”
然后李三听见他奶说:
“你这个名字,是按族里排名来的,当时前面你大伯还有两个儿,一个叫李大,一个叫李二,到了你,就是李三。”
“奶”李三抖着唇,“你一开始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然而却只得了老太的一声笑骂,“当时还是小孩,要人哄着也就罢了,如今可是在十四盟做官的大人物了,怎么还要阿婆给你哄哄。”
原来从一开始,就和那些人无关么?
他所有的骄傲,他所有的鼻孔朝天,他所有的自命不凡。
原来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存在吗。
李三心里轰隆隆的,他想既然如此,那他和蓬莱那些人更没有关系了。
他心下稍安,手上的血迹好像也淡去了。
只有心跳那声,越来越响。
仿佛要跳出胸膛。
老太惊叫了一声:“怎么雨越来越大了,三儿,你快去拿盆接雨水,别把木床泡发了。”
李三脆脆应了一声。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跑出了院子。
在那个当口,李三发誓,他只是单纯想拿盆回来应付老奶的,绝不是想出门撑什么英雄的,他发誓。
小人惜命,君子重义。
他是小人,他心里有数的。
但是就在那个拿盆的当口,他神出鬼差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门外。
门外什么都没有,可是门外又好像什么都有。
门内是他一眼望到底的前半生,门外,却好像还能传来那微弱的呼吸。
这样的未知,这样的神秘。
好像有一只手,一只带着吸引力的手,捏起了他的心,生生地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