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通话记录前,谢行绎还能够说服自己,叶柏衍那通电话只是误会,但现在,他又不得不清醒地认识到,他甚至都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两人同时沉默,周颂宜察觉到谢行绎握在腰侧的双手更加用力。
打电话这件事,周颂宜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喝醉后的记忆总被一段一段被截开,就连刚才在楼上做了些什么都已经忘得精光,她蹙眉咬着唇,望着手机上的那条通话记录,无辜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我没有打给叶柏衍。”
她回答得很真诚,也很痛苦,谢行绎凑近咬了咬她的耳垂,没有再逼迫她:“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
问题暂时答不上来也没有关系,时间是最宝贵的,但他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金钱。
还有很多很多年,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谢行绎就这样再次妥协。
他和周颂宜就像在玩一场幼稚的有奖竞猜游戏,他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赢得比赛的俗人,而她是冷漠无情的判官大人,也是奖励本身。
只需要一点点的指引他就会将原有的所有理论全部推翻,不仅投入全部赌注还要幻想着获得奖励。
这场游戏中,每当感受到周颂宜一点点的变化,他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可每次被现实折磨,他又需要苦涩但乐观地告诉自己,答案没有这么重要。
所以永远都只是这样吗,永远都只能这样吗?谢行绎深吸一口气,苦恼地再次闭上双眼,不可置信地嘲笑着自己。
周颂宜捏了捏他的眉心,凑近仔细看了看他闭眼时的神态,问:“为什么皱眉?”
因为在试探你究竟爱不爱我,谢行绎在心里默默回答,他睁眼对上那道关心的视线,摇摇头,找了理由告诉她:“没事,回家吧。”
罪魁祸首的心比所有人都要大,总要在最后无辜地问他原因,还好心地提供帮助。
随后,他握住停留在自己眉心的那只手,亲了亲掌心后放回,抬手擦去她唇角的湿润,再稍稍用力将人抱回了驾驶座-
Teresa大秀那晚天气不错,周颂宜下午请了团队过来负责妆造,当天就没有去公司,谢行绎晚上要陪她一块出席,也需要装扮,所以四点半就提前回了公馆。
还没吃晚饭,生怕吃饭会把妆弄花,周颂宜就只做了个发型,精致的编发配上睡裙,倒是把睡裙都衬得像吊带礼裙一样。
谢行绎把手上提着一袋菜和排骨随手放到了吧台,佣人接过后拿去厨房清洗焯水。
他前两天莫名其妙就开始照着平板菜单学做饭,还很认真地从周颂宜爱吃的那几道入手。
知道谢行绎有这个想法后,莲姨急得眉头都皱起来,又是担忧他受伤,又开始怀疑,见谢行绎是在想尝试,她也不好劝阻,只能在一旁做好充足的准备。
周颂宜也是嘟囔着让他消停会,就连晚上做梦都梦见谢行绎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一脸邪恶地端出几盘黑漆漆的炭,还亲自一口一口地喂到她嘴里。
本来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尝了几道他做的菜,发现居然很不错,出乎意料的好吃,她索性乐呵呵地接受,每天还会点些自己爱吃的菜“为难”他。
走秀晚上八点准时开始,但七半左右就要到场,所以晚饭时间需要提前,谢行绎脱掉西装外套,将戒指和腕表摘下放进托盘里,挽着袖子就往厨房走。
陈绍安来公馆,在玄关处换鞋,看见一双男士皮鞋整齐地摆在一侧,猜到谢行绎应该是回来了,但走到客厅,却只看见了在沙发上抱着水果碗的周颂宜,他问了声:“阿绎呢?”
周颂宜抬头看他:“在厨房做饭呢。”
“嘿呦。”随后他跟说相声似的,就差拿个快板在旁边帮忙打节奏,哔哩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一句:“你家缺做饭阿姨啊。”
有点吵。
周颂宜嫌弃地让他别挡了自己看电视的视线,陈绍安受挫,决定去好兄弟那寻求安慰,他叹着气往那走,远远就看见一道修长清贵的身影在低头处理着食材。
那神情严谨认真倒不像在做饭,更像是在做实验,居然还有些,贤惠?
谢行绎的爱好其实挺固定,无非就是那几样,这么多年也都没什么变化,做饭这样的事情,并不像他擅长的。
他乐呵呵地凑近,想借此抓住谢行绎的把柄,谁料只是看了一眼,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每一道菜都提前备好,整齐摆在了盘子里,
已经有炒好的菜正放在保温箱里,色香味俱全,根本无法想象这居然是谢行绎的水平。
太牛逼了,他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谢行绎洗完手,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指缝里残存的湿润,用看智障般地眼神看了一眼陈绍安:“所有的用量和做法一比一还原就好,很难吗?”
陈绍安一时语塞,又换了个方式攻击:“那能一样吗,你那太生硬了,爱心便当才是最美味的,用爱浇灌的每一道菜都有着独特魅力,让人回味无穷。”
不知道想起什么,谢行绎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片刻,还缓缓地问:“是么?”
“那当然。”
“没关系,再生硬也要比你好,因为你不会。”
再次被嫌弃,陈绍安只能灰溜溜走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