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春山还没有回答,沈平芜的呼吸便是一滞,本来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缓缓握紧。
“靠下药来挽回脸面,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阴山君原来也不过是卑劣小人。”
阴山君眼底的笑意一僵,很快脸上便重新恢复成笑盈盈的模样,可若是仔细看的话。
男人眼底的笑意就如同阴沉的毒蛇一般,冷冰冰的视线落在沈平芜的身上。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阴山君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可说出来的话却夹杂着磅礴的死气,径直地朝着沈平芜的脸上扑去。
那团阴恻的死气在还没有触摸到沈平芜面前时,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
宛若有生命的死气在鹤春山的手中不断哭泣咆哮拉扯,企图脱离那魔头的手掌,可只是无济于事。
鹤春山仅仅是一个用力,那团死气便彻底消失在空气之中。
沈平芜捏紧衣角,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
“你现在还行吗?”
鹤春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感受到了沈平芜那不断加快跳动的心脏,他本以为她那胆小如鼠的性格,会直接逃跑才对。
可她不仅没有逃跑,甚至还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鹤春山的头依旧很痛,周身密密麻麻亮起的魔纹让人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个魔头情绪极其不稳定,处于暴走的边缘。
季羡虽然很不想管沈平芜,但是想到自家师姐要是知道沈平芜小命呜呼可能会伤心。
于是他飞身一跃,轻飘飘落在沈平芜的身边,拎着她的领子就拽了起来。
“你先别在这里待着了。”
季羡有些头疼地看着还敢与阴山君斗嘴的沈平芜,只觉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哪怕是自己在面对阴山君也没有百分百胜算能全身而退。
季羡带着沈平芜跃上屋檐,在那泛着彩光的瓦片上紧张地看向地面的战况。
鹤春山收回视线,紧闭着的唇瓣微张,从口中散出一股殷红的血气,他僵直着身子没有动,可偏偏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开始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束着简单的发髻,脸上还有着尚未褪去的稚气,总是害羞地低下头来。
直到雾气彻底散去,眼前少女的脸出现在鹤春山的面前。
那是一张,与沈平芜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
“你看见什么了吗?”阴山君赤足站定在鹤春山的面前,甚至饶有兴致地俯身歪头,想要看清楚男人低下头的模样。
在阴山君心中,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得过打败鹤春山更让他畅快。
寂静的庭院中,只有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身着黑袍的男人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像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而一抹身着艳红色衣袍,如同鬼魅一般的男人赤足站在边上,脚腕处叮当作响的镯子磕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切都太过于安静了。
从阴山君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庭院内只剩下叫嚣着的死气与阴凉的风。
直到阴山君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我说没说过,你很吵?”
寒光迸射,血腥的气味瞬间充斥着整座庭院,飞溅的血珠洒在地面上,将青灰色的砖头都染上了颜色。
阴山君瞳孔骤然紧缩,随后狼狈朝后退了两步,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从胸口处一直到脖颈,一条骇人的伤痕贯穿了阴山君的身体,喷溅的血珠洒在鹤春山的脸上。
男人本来白皙俊朗的面容染上血腥,透着隐隐兴奋,即使此时神智依旧与药效不断拉扯着。
但是鹤春山却径直地挥刀。
阴山君的唇角淌下血迹,却只是失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