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青放下茶盏道:“快到陛下的生辰了,我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生辰礼好,所以想找你来参谋参谋。”
这下又把长宁问倒了。
长宁仔细地想了下,别说幼青不知道皇兄喜欢什么了,她也不知道,印象中,皇兄从小到大都是被教育成那副冷淡模样,平日菜肴都是食不过三,衣裳大都是玄色,好像从来没有对什么东西特别偏好。
“我也不知道。”
幼青轻声叹气,又道谢。
长宁道:“不如你直接问皇兄,想要什么贺礼。”
幼青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生辰礼,还是需要一点点惊喜。”
长宁看着幼青苦恼的样子,若有所思道:“其实,皇兄有个特别喜欢的,你也知道啊。”
幼青抬起了眼:“什么啊?”
长宁笑得嘴角弯弯:“就是你啊。”
“依我看呢,不如就把幼青你自个送过去,保准皇兄高兴。”长宁越说越觉得好,甚至一拍手掌道,“着一身纱衣弹弹琴,或者不用弹,就站在皇兄面前,皇兄绝对——”
硬了。
“宁宁你再胡说!”幼青抄起软榻上的软枕扔了过去。
长宁又要坑她。
第56章陛下以身来还。
承晖殿中,暖意袭人,日头从明瓦窗透进来,折出斑斓的光影,溢出盈盈的笑语。
软榻之上,长宁方止住了笑,忙又端了盏茶递过去,讨饶了几番,这才说回了正题,送生辰礼的事情。
她思索着正色道:“珠宝玉石珍稀古玩之类,皇兄已然应有尽有,且这回筵席虽不一定大办,但各地官员怕是还会送来稀罕之物。”
幼青也知如此,这礼便愈发难送。
长宁又仔细回忆,忽然想起了什么,抚掌道:“皇兄年幼之时,好似养过一只猫,且甚是喜欢,不过后来不知因着什么原因没有养了。那会子我还不记事呢,只是后来听母后讲过这一桩事,更细的便不知了。现下倒是没什么阻碍,再养一只猫也挺好的。”
幼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端着茶盏细想了下:“养猫是不错,只是还得商量一下。”
长宁也道:“的确,直接送,倒是不大合适。”
只是这般,长宁着实也没招了,想来想去,只能道:“幼青你亲手做点什么罢了,生辰礼本就是贵在心意。”
幼青有点羞于启齿道:“我是有考虑过绣点什么,只是,这几年女红依旧无甚长进,只怕更拿不出手了。”
长宁心底呵呵地笑了一声,这是最不用担心的。
就皇兄这样子,无论绣得有多不好,皇兄怕是都能真心又柔声夸出一句“窈窈做得极好”。几年前幼青绣的那个香囊,现在都还完完整整挂在他腰上。
“你就放心吧,绣个王八,皇兄都会夸真有新意,还要日日带着,生怕旁人不知道。”
幼青一时笑骂道:“你又混说了,什么王八乌龟的。”
二人这般坐着又笑闹了一阵子,已是黄昏时分了,幼青便起身归了家,同长宁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她也差不多想好了当送什么。
春朝正是日光明媚,鸟雀在树桠上不停地吵闹着,连寂静的宫中都活得生机。
很快便至了承元节。
朝中及各地大员皆熙熙攘攘来庆祝皇帝生辰,太极宫外已停满了如云般的车马,其间显贵不知其数,言谈说笑声不绝于耳。筵席一开,管弦丝竹舞袖翩翩,席间觥筹交错,又有各地官员来进献贺礼,热闹欢笑之声一直到了黄昏时分,皇帝才起身离席,留与众臣各自恣意同乐。
长宁也出了席,听着宫人说陛下去了偏殿更衣,说是更衣,但应当是稍作歇息。
她打量着这个时候尚可,于是随着幼青一同去寻人,顺便瞧瞧一会儿送礼的场面,上回皇兄得了个丑丑的香囊都喜欢至极,这回得了这物不知又会是如何。
偏殿之内,殷胥坐在榻上,垂目饮着新茶。
而对面的陈度翘着腿,动作着实随意,端着茶盏没有饮,话语却是正经:“当年诬陷谋反那一案,又寻到些线索,在张远畏罪自尽前,朝中有人曾密访过张府,只怕有些关联。”
当年被诬陷谋反一案,是庆王及其所属主谋。如今庆王虽死,其党派也基本被清理得干净了,只是考虑到还可能有些暗处之党羽,于是便一直在彻查那案子,究竟经了哪些人的手笔,好不容易查到张远此人,却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出来,这人便自尽了。
只怕是,朝中仍有余孽躲在暗处。
殷胥轻叩着茶盏,正欲启唇说话,忽听得常喜来禀,道是——
“长宁公主同薛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