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焦棠却已将桌子拖到中间。她在上面摆两个剪开的易拉罐当烛台,插上红烛,摆一个五彩斗鸡碗,装满糯米当香炉。
要化解老道的邪法,关键点在于破他“平阴阳”的阵法。阳入阴驱,自然鬼魂无力入瓮。但是,要在这个破地方引进阳气是极难的,好比在终年细雨连绵的盆地引入阳光。
焦棠也没十足把握,只能先在东方青龙位,用铜钱摆出乾卦二爻之势,此爻意为“见龙在田”,有龙升空的趋势。焦棠想设法将伏在此地的龙气催生出来,从而带动地下气流方向,引入阳气。
最后,她取出一样物件,这样物件是根据《茅山三十六式》中记载来收集的。甫一见到,焦棠还很惊讶,但她仍然照着书中描述,向中转城市的购物系统提出申请。
两日后,购物系统给她邮寄了一个小包装,她打开一看,确实是一撮红绳绑着的头发。这些头发来自修行之人剪落的残发。由于头发接触阳光最多,修行的道众又常晨起或午起修炼,阳气更足,加之常年在灵殿中晃来晃去,有灵气固元,更适合拿来做引阳的法具。
焦棠将这撮头发放在卦爻之上,接着点燃三根香,盘膝坐下,开始依据《茅山三十六式》中第十七式“地疝法”之一“迎龙法”念口诀。
不一时,四壁鼓风,似乎有源源不断的地下风流经过,铜钱亦微微震动移位,这表示上下两名“术士”开始斗法。
焦棠觉得胸口一冷一热,有两股气在对峙交流,地下升腾的气流也忽强忽弱,仿佛桎梏的龙咆哮着冲撞向地面。
楼下,黄仙人先是淡然施法,待中途打算为冤魂引路时,忽然老脸锐利地僵住。他瞥一眼神坛,阴阳鱼震颤分离,似乎有外术在扰乱法事。
他眼神一横,两名道童会意,立马将可有可无的黄幡撤下,改立“招魂幡”。阵法似有修复,但那股外在的力量,仍在抵死抗衡。
他招过男人,凑近简短说几句话,末了递给他一张纸铜铃,只说越靠近做法者,纸铜铃就越跳动不止。男人立马挥开门前围观的群众,叫来几名凶神恶煞的马仔,将纸铜铃交给其中一人,一通吩咐后,愤愤回屋里。
焦棠还浑然不知,马仔正在四处找她。她也无暇去想其他的,只顾着引出龙气。
吴毓桦奇怪焦棠为什么进了房间就不出来了,担心是不是发生意外,就去敲门,这一敲门将焦棠好不容易凝聚的气又驱散一些。
“睡着了?”游千城担忧地问。
吴毓桦:“不会吧,至于现在这个时候补眠吗?”她上手咚咚咚地敲。“焦棠?焦棠?你再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啦。”
此时,马仔已顺着电梯,一路摸上47层。在47层搜索无果后,又跑去摁电梯。纸铜铃一直跳跃个不停,当他们步入电梯,摁亮48层时,其中一人几乎握不住它。
焦棠在屋内,大汗淋漓,门外喊叫声不绝,丹田的气再聚不起来,她陡然睁开眼,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迅速冲到墙角,抓起那撮头发,一边点燃,一边在房中走出申子辰三位,三位合水局。
本来“见龙在田”阵法,倏然变为“潜龙在渊”,龙气复归地下,就像流溢的阳气,猛地往下抽,瞬间打破平衡,转为阳衰阴盛。
黄仙人料不到对方会突然撤手,一时不察,竟让阵法全乱。看着桌面爵倒钱散,他愤愤甩下拂尘,骂:“让它跑了。”
西装男人一听,额头豆大汗珠垂下,问:“它?”
黄仙人倒竖三角眉,恶狠狠点头。西装男人吓得抓住黄仙人袖子:“大师,它不会来找我吧?”
这个“它”指的就是死去的陆天明。
黄仙人安抚金主:“无恙!我用法封住它怨气,它跑不出大厦。除非……”
“除非什么?”
黄仙人摆摆手,示意无碍。他当然不想吓住这位出手阔绰的地产老板,丽景大厦的主人,除非7天后回魂夜,陆天明怨气大增,届时恐有危险。
马仔们也失意而归,跟老板报告,没找到人。
48楼,吴毓桦看着地上凌乱的道具,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以前斥责的封建迷信。但她很实在地对焦棠表示:“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商人一半有□□成分,分分钟可以拿刀砍我们十八条街。”
焦棠无所谓地说:“系统不会让我们那么容易死的。”
游千城站在她那边,对吴毓桦说:“我佛慈悲,无论如何,这里居民的命在系统里也是命。npc难道就没有活着的权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