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很久:他是男的,她至少应该叫他恶龙爸爸。玛丽也应该叫他,恶龙爷爷!
不过因为知道这个词语有点暧昧,他谨慎地没有说出口。
他不愿意进来,她就翻出来了一个帐篷,把帐篷搭在了他的旁边,抱着玛丽直接住在了他的旁边。
他发现她悄悄伸出了手。
她又想要做什么?
她悄悄牵住了他的大手。
文明杖想要立马抽出来,但他发现她似乎有点紧张,一直盯着外面的夜空不敢扭头。
于是他沉默了,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周粥粥不再病恹恹的,精力恢复了,她不仅开始乐此不疲地骚扰安德烈,还有了探索未知的好奇心。渴望靠近一个人紧接着就是渴望去了解他。
她偷偷牵住了他的手,开始研究他的血管和心跳。她翻来覆去地玩,摸他手背上的刀疤,还有有点粗糙的茧,还凑到了耳朵边上试图听听他脉搏的跳动声。
终于,她听见了一声跳动。
她惊喜地抬头,突然间发现那是文明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他还坐在原地,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头,微笑着问:“好玩么?”
她的脸还贴在他的掌心里,他动了动,缓缓地移动到了她的耳朵上。他拉长语调,轻柔地和她讲起来了睡前故事:从前有个工匠,他最喜欢吃人的耳朵,每到夜里就会咔嚓一声,咬住一脆脆的人耳。
他的描述绘声绘色,金黄色的兽眸盯着她的耳朵。
她开始背后发毛。
本来仅仅只是为了吓唬她,但他突然发现,她的耳朵可比人可爱多了,月色下晶莹剔透的耳垂戴着饱满的红宝石。
很好吃的样子。
月色下,两个人对视着。
被那双野兽般的眼睛盯着,她突然有种自己的耳朵已经被他咔嚓咬了一口的错觉。
因为不排除他是会吃人的生物这个选项。她惊恐地从他手里抢救回自己的耳朵,钻回了帐篷里,警惕地把玛丽也给抱了进来:“嘘,玛丽,你的恶龙姥姥要吃猫了!”
……
尽管听了恶龙妈妈的鬼故事,她仍然没有放弃探索未知的好奇心。
周粥粥知道他每天都会在凌晨离开。
她在窗户边看见他消失在血月下的身影,乌鸦在他的脚底下盘旋,弹跳力堪称恐怖。她兴奋地探头看了一会儿,爬起来穿上了外套和运动鞋,关上了小酒馆的门,悄悄跟了过去。
她的跟踪行为持续了很多天。
他当然知道是她。落日山谷是一座恐怖的怪谈,但是如果安德烈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可以到处乱跑,在最危险的深夜里穿着红裙子在大街上晃悠。
盂兰节快要到了,血月看上去比从前圆了不少。
周粥粥在路上听见了悠扬的亡灵安魂曲,听见了黑暗深处许多奇怪的窃窃私语声。
她并不知道它们都在议论她:
那个跟着文明杖的姑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