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环视四周,属德妃的表情最为正常。珍妃还是清高的样子,仿佛下跪也不能低贱了她的人格一般。丽贵人还年幼,懵懂无知。唯有祺贵人,表情最容易看出真实的情绪。“祺贵人,似乎对本宫有什么不满是么。”
“臣妾不敢。”祺贵人勉强露出笑脸,只是眼神还是难以掩饰。
“本宫虽然入宫不久,可规矩学的应该还是可以的。小李子,嫔位以下的妃子,都能自称是臣妾的么?”安宁挑起柳叶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着的祺贵人。这滋味,可舒服?
“启禀主子,宫规上明确说了,唯有三品以下的主子,才能自称嫔妾。”小李子跟着仰起头,挺起胸,颇有佞臣的样子。
“原来如此。祺贵人何时已经晋封为祺嫔了?本宫怎么没听皇上说过?”
“贤妃娘娘恕罪。是婢妾一时口误。”祺贵人瞬间被吓得跪在地上。
“起来吧。妹妹们都起来吧。”安宁眼神示意小李子扶起祺贵人,而自己则是走到德妃的面前,扶起她。转身继续对着祺贵人说道:“日后莫要试了分寸,害的其他人都跟着陪你受罪。等哪日,皇上升高了你的位份,到时候你这么称呼就没有错啦。”
“是。臣婢妾明白。”
“贤妃娘娘,我们还是都先进去吧,莫要让皇后娘娘为这点小事就等了。”珍妃适时提议。
祺贵人因为有人出手,及时拉了她一把,顿时有些感激。虽然对方是她一向视作敌人之一的珍妃,不过比起贤妃这个最大的敌人,还是可以稍稍宽容一下下的。
“进去吧。”安宁沉默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计较这些了。珍妃的作态,一时半伙想让她原形不露是不可能的。她既然这么喜欢皇后,这一世,就让她们绑成一团,也就是换成大一点的酒缸而已。
凤仪殿还是那般金碧辉煌,就算大周历代皇后都是效仿先代皇后,提倡简洁。到底还是大周国母的寝宫,一砖一瓦一横一梁都是精致贵气的。只是,凤仪殿仿佛与她无缘,就算她权倾大周,就算她宠冠后宫,都没能成为它的主人。倒不是安宁稀罕,左右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有些业障罢了。
凤仪殿主殿,朱皇后坐在主位,次位便是朱淑妃。
安宁不卑不亢地给皇后请安:“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福。”
朱皇后不动生色,她知道自己最不能触及的底线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其实早在安宁入宫之前,或者更早,早到她还没有成为皇后的时候,她便知道安家的长女便是她的丈夫心里的那个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有一点点希望。也许安氏不会进宫,也许时间长了皇上就会忘了她。就这样一年一年的自我催眠,久到自己真得以为可以忘记了。
“贤妃妹妹快起来吧。”朱皇后仪态大方地伸手扶起安宁。
看着这个只是大自己几岁,本应该是毫无瓜葛地女子。可惜命运弄人,同是为了在后宫生存下去,最后二人身不由己地斗到你死我活。
上一世,看着她是赢了皇后,只有她自己知道,已经被攻克的心,皇上的,皇儿的。就算她赢了,也夺不回来。在赵嘉的心里,她不过是个喜欢便宠一宠的金丝雀,而朱皇后却是他认可的妻,即使他对她也没有爱情。在皇儿心里,她这个生母更是抵不上这个“慈善”的母后。朱氏用自己的手段,隐忍着,经营着,攻克着。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安宁起身,坐到皇后的另一个次位。
不得不说,朱皇后的一言一行确实有母仪天下的气质。这一点,无论是安宁又或者是珍嫔都比不上的。“各位妹妹都入座吧。”
“淑妃为何不给贤妃请安。本宫一直以为你虽然骄横,却是个守规矩的。后宫礼节不可废。”
淑妃以为皇后今日召见,是为了出手打压贤妃的。哪里知道她会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的脸。不过是一个为入皇家族册的准贤妃,至于这么巴结她么?
“无碍。”安宁玩弄着指甲,“妹妹虽然是贤妃,但是论资历比不上淑妃。况且今日刚刚想起,臣妾确实还未祭拜过先祖,算不上名正言顺。”安宁倒不是真的大方地放过淑妃,只是今日来凤仪殿就是讨论祭祖仪式的。若待会提及,又要落人口舌了,不如自己先提出来,自退一步。毕竟,三位兄长还在暗暗为皇上办事,她此刻要是太招摇,说不定前朝的那些人会连带着注意起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