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丫揉一把小娃脑袋,接过炭笔开始记账,把城门口打问消息、打点申田和老茂的银子等等,一分不拉全都记上。
这些银子都是为了大家伙花的。
“城门口打点户籍官那一两银子咋不记?”穆常安现在认识不少字,能看懂甜丫记得内容。
“那一两不记,为了我和浔哥单独立户我才打点的,不是为了大家伙,不能记。”甜丫头也不抬的答。
她是爱银子,但是不该自己拿的,一分不要。
穆常安闻言笑了,看向甜丫的眼神满是骄傲,又低头默默算着这两天花费的银子,“看着没咋花,算起来竟然有一两半银子了?”
“嗯呐,打点看着不多,这一点那一点,加起来就多了。”甜丫感叹银子不经花。
印象中风调雨顺的年景,庄户人家一年能存下五六两银子,已经算是富裕了。
他们可好,才两天就花了庄户人家两三个月的开销。
“对了,赏银,陆县令不是给咱发赏银了吗?阿爷说先花那个赏银。”穆常安一拍大腿,“那银子是赏咱们大家的。
花到大家身上也没错,让咱俩别再花自家的银子。”
提起赏银甜丫双眼放光,昨个忙着赶路,她随手把银子放到骡车上。
夜宿驿站她又喝多了,压根没想起这茬。
都不知道陆县令赏了多少银子。
冯老太挤在车厢后头,听声音她半跪起来,从塞的满满当当的棺材里掏来掏去。
没一会儿掏出一个红布疙瘩。
递给浔哥。
浔哥又传递给外面的阿姐和姐夫。
小疙瘩一到手,甜丫呲着的大牙就收回去了。
银子被红布包着,麻绳系了几圈,小小的一坨卧在掌心。
她自我安慰的嘀咕,“兴许是银票呢?”
穆常安不忍打击甜丫,顺着话头点头。
心里却在暗骂陆民抠搜。
甜丫怀揣期待的解开红布,微微发黑的银锭露出来。
这下,她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怒骂一声,“这陆民也太抠了,咱们把闹事的流匪都给他抓住了。
还救了五六个被偷的娃,他好意思只给咱们五两银子?
他还要不要脸啦?”
五两银子拿在手里轻的都不压手,还没她四个手指宽,透着一股寒酸劲儿。
要不是底部刻着五两字样,她都不信这是五两的银锭。
穆常安心道:陆民要是不抠,就不会拉着一大头猪出来发赏了,估计这五两的赏银,也够他心疼几天了。
“阿嚏,阿嚏!”远在县衙后院悠哉品茶的陆民连打两个喷嚏,杯盏没端稳,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手。
他哎呦哎呦呼痛,“哪个刁民在骂本官,哎呦哎呦烫死本官了。”
“大人,您先把茶盏放下呢。”师爷冲过来,心说您要是舍得把杯盏扔了,也不至于被烫成这样。
陆民似乎看出师爷所想,小心把茶盏捧到桌子上放好,转头踢师爷一脚,“你懂个屁!
这茶盏可是甜白釉的,胎质细腻、色如白玉,一个就要三两银子!”
他宁可烫自己,也绝不可能把茶盏打了。
毕竟治烫伤的药最贵也才几百文!
师爷嘴角抽了抽,面上点头,心里撇嘴,谁知道这甜白釉是真是假。
大人爱贪便宜,眼光也一般,说不定被人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