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这些人佝偻着身子,犹如僵尸行走在荒原里,露出的手脚青紫红肿一片。
脚上草鞋踩过残雪,残雪顺着缝隙钻进鞋底,又被脚底融化,寒风一吹,融化的雪水再次结成冰。
鞋底结了一层层冰碴子,每走一步就犹如踩在冰刀上。
押送的官差各个凶神恶煞,手里鞭子黑红黑红的,好似沾了血,但凡有谁走的慢了,上去就是一鞭子。
本就破烂的单衣裂开,里面塞的干草簌簌落下。
犯人哀嚎一声,脚下却不敢慢半分。
面对犯人,这些官差没有好脸色,非打即骂!
都犯事了,还想被他们当人看?
门都没有!
有了旁边队伍的对比,良民队伍这边也不由加快步伐,都不用申田催促了。
有的小孩被冻得哇哇哭,大人们也顾不得管,只管扯着娃闷头赶路。
迎风走泪水和鼻涕被冻在脸上,泛红起皴的脸生疼生疼的。
知道疼了,这些小孩自动闭上嘴巴,不哭了。
两个队伍像是比赛似的,越走越快,寒风也越发大了。
寒风里又走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天色又暗一个度,彻底和头顶的乌云一个色了。
天太冷大家伙闭紧嘴巴,队伍里除了走路的声音,再无人声。
寒鸦嘎嘎叫几声,枯树林子里干枯的枝干随风挥舞,犹如张牙舞爪的厉鬼在哀嚎。
突然眼上一冷,甜丫下意识闭上眼。
“落雪了!”穆常安抬手把甜丫眼皮上的水渍擦掉,又搓搓她的手,低头给她哈气,“我刚才去问了申叔,快到驿站了。
再走两刻钟就差不离了,到了驿站找几块干姜,给大家伙熬一锅姜汤喝……”
穆常安声音飘进耳朵,甜丫眼皮眨了眨有些回神了,冻得麻木的脸好似有了热意。
“终于到了!”她吁口气,抱紧他的胳膊。
“快到了,大家伙加把劲儿,到时候让驿卒给大家熬锅姜汤,今晚的干粮用水炖,让大家伙吃顿热乎的!”申田适时喊。
给大家伙加油打气。
犯人队伍,领头的马二黑态度截然相反,怒骂出声,“麻溜的,耽误了时辰,今晚都给老子住外面喂狼!”
怒吼刚落,突然传出“咚”的一声儿。
“啊!”惨叫声紧随而至,然后接二连三的传出“咚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