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声音过去,发现了缩在墙角的曹虹。
瑟缩在那,眼眶红得吓人,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虹姐?”
豆甜眉头皱了皱,立刻过去,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怎么了?”
“你来了?我没事。”
曹虹见到她,赶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脏灰,指着身侧腌制好的食材。
“别担心,食材没事的。走吧,我收拾一下,我们出摊。”
豆甜看着曹虹的模样,根本不像没事。可是,她想说什么,曹虹却一直自言自语,
“这个是要的,我冲一下就好。”
“这个也要用,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
她小小一个,蜷缩在地上,一个个地捡东西,捡着捡着,随后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那,停着。小声的呜咽。
“哭哭哭,晦气死了,要哭滚出去哭!”
屋子里传来一声怒吼。
门是金属框,豆甜顺着不锈钢的门,看见里面反射的扭曲的,但是依稀可辨的人影。
床上躺着一个人,躺在那里,手随意地挥舞着,像是随时会吸血的巨型螳螂。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曹虹拉到一边坐下,随后默默收拾地上的东西,一个个捡起来,洗干净,送上车。
最后,把材料也搬上车之后,她拉着曹虹坐在后面,自己亲自把车蹬出门。
车子一路走,早春的风不算和煦,甚至有些凌厉,刮着豆甜的脸。
三轮车在不时有断裂坑洼的地面抖动前行。
每一次摇晃,车子里的不锈钢器皿发出剧烈抖动的撞击声,混着人小声,很小声的哭泣。
笑,全世界同你一起笑。
哭,全世界你一个人哭。
就是这样简单。
也一直都是这么残忍。
曹虹在哭,哭了一路,从这头哭到那头。
这十分钟的路,今天豆甜用了二十分钟,一直走坑坑洼洼的地带。
摇摇晃晃的,从来不是不锈钢器皿,那是一个可怜的人,最后仅剩的一点自尊心。
直到快到地方的时候,豆甜都没有赶曹虹下车,只是默默地一个人把摊子支起来,慢慢地,慢慢地,再看着曹虹慢慢舒展身体,慢慢地,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慢慢地起身,慢慢走到油锅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