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晏承从不爱甜,但这一刻,他真的很有进食的欲望。
他喉结滚了滚,表情堪称温和,“骗我很好玩,是不是?”眉眼间甚至含着笑意,低哑沉静的声音温柔得仿佛在说情话,“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
只是这样的话听在苏然耳朵里,无论如何都像是讽刺。她的情绪一瞬间被点燃,情绪被拉到顶点。很想反驳,但脑子被激荡的情绪卡住,没能立刻想到理直气壮的话。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才心虚一般大声说:“我骗你什……呜!”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吻了上来。
与他表面上平静稳定的状态不同,吻是急切而充满欲望的,简直称得上蛮横。那股近乎沸腾的冲动完全无法控制。一瞬间,龚晏承感觉自己退化为某种兽类,只知道含住嘴里的猎物撕咬、吞食。
同样深而恐怖的程度,与苏然问出那句话之前那个吻几乎一致。
女孩子果然再次崩溃。双手抵在龚晏承胸口不住地推搡,边推边呜咽着模糊不清地骂他:“混蛋!”
可两人力量太过悬殊,她根本无法推开他分毫,只让他变得更加疯狂,越来越多地将她的唇瓣吃进去。
气急之下,苏然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用上所有力道。血液的铁锈味迅速在交缠的唇齿间弥漫开,与两人的唾液交融在一起。
龚晏承却似乎因此变得更加兴奋。苏然的牙齿还在用力,伤口应该不小。他却浑然不觉得痛似的,不管不顾地用舌头扫过那股腥甜的味道往她的喉口推,直到她咽下去,才意犹未尽地将她松开。
他抬手轻轻擦拭女孩唇角拉出的银丝,而后低头用鼻尖抵住她的,很怜惜地蹭,眼睛里是很恣意的笑。
苏然感觉自己指尖都在发颤。
她该推开。
无论如何都该推开。
但是她没有。
嘴里还是血的味道,口感上并不好,却被吞下他的血液的事实刺激得双手都在发颤。
“变态……”连骂他的声音都开始哆嗦,脸上却仍然坚持端着那副“恶狠狠”的面具。
龚晏承挑了挑眉,很坦然,“是……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他顿了顿,“性瘾的事,过去那些事,我不是一早就跟你坦白了吗?你当时说什么?”
到这里,苏然终于从中听出了一丝哀怨。
原来他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不在意。
“你说‘只是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只是过去’?”龚晏承继续道,“一直拒绝我,宝宝,我不喜欢你拒绝我。”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其实是勉力压抑后才有的平静,听在苏然耳中却只有冰凉和冷漠。
她原本“凶狠”地瞪着他,听见他的质问,急促呼吸两口,忽然就崩溃了。
情绪崩塌的过程太猛烈,她根本无法控制。
如同失去最珍贵东西的小孩,委屈到歇斯底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模糊了视线。
“坏蛋!坏蛋!我就要介意!我不能介意吗?”她哭得语无伦次,嗓音颤抖,“我就骗你!就骗你!你活该被我骗!”
拳头一颗颗落在龚晏承胸膛上,急促、毫无章法,夹杂着女孩含着哭腔的呜咽,以及偶尔低弱的骂声。
苏然骂人的词汇实在贫乏,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几句。
混蛋、变态、讨厌。
龚晏承起初还有一些不悦,越看却越觉得她可爱。鬼使神差地,在女孩子又哭着骂完一句后,他抬手帮她捋了捋鬓边的碎发。
苏然被他别头发的动作打断,怔了片刻,缓缓抬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她心头一滞——那双如深海般的眼睛深邃而沉静,里面还含着一点和煦的笑意。
其实从刚才起,龚晏承就是这样的眼神。
可是好像这一刻她才看懂。
不知他这样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