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浸润着宣纸如初雪覆原,墨迹若惊鹿踏雪般落成几行。
笔迹似梅枝横斜藏三分稚拙,转折如鹤唳穿云带七分孤峭,疏密错落处隐着未竟的留白,铁画银钩里藏着收鞘的剑意。
恰似执笔人此刻低垂的眉眼,将万顷松涛凝作砚中墨影。
符因心中暗叹,拙中含巧,柔中带刚,疏而有密密又留白一笔,笔力果敢却含忍藏露万象。
“罢了,不逗你了。”符因与邬宓对视片刻,见他笑得轻松,心头也跟着轻快了几分。挨在一侧,“字如其人也是如此清隽,不如教我几笔?我此刻莫名浮躁,许是该静一静。”
邬宓愣了愣,随即点头:“好,你若不嫌无趣我当然乐意。”
符因取过纸笔有意藏拙,借月光写下“清风明月”四字,递给他:“你先看看,我这字如何?”
邬宓接过,见字迹虽有几分力道,却笔锋散乱。
月光漫过宣纸,将"清风明月"四字镀上银边。
邬宓的指尖悬在"月"字尾勾处,五指白皙胜白玉笔杆三分,"此处需藏锋三分。"
符因故意将笔锋挑得张扬,腕骨却被人骤然覆住。
少年掌心薄茧摩挲过符因虎口,他袖间的清香混着墨香一齐涌入符因鼻间,恍若清风拂面般熨帖安心。
"当如此。"邬宓引着她勾完最后一笔,呼吸扫过她耳际碎发。
符因颈后泛起细密痒意,转头瞥见他低垂的睫羽在脸上投下颤动的影,像极轻巧蝶翼,偏偏他面上专注地毫无杂念。
符因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轻声道:“你教得认真,我却总学不好,明日还得再来。”她的语气谦和,真的像一个不耻下问的用功学生。
笔尖忽地凝滞,墨汁在"月"字心口洇开圆痕。
邬宓恍然惊觉这般教习近乎环抱,急退半步。
"是我逾矩。。。"他耳尖漫上薄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但抬头却见她眼底柔光,心头微动,鬼使神差地加上一句道,“你若真想学,我多教几日也无妨。”
符因笑意加深略点了点头,笑道:“若你不嫌我扰你清静,我自会常来。”
她起身道别,低声道:“夜深了,你早些歇息。”转身跃下墙头时心中有些窃喜,明日再来,便又能见他一面。
邬宓轻声道:“你也小心。”他目送着她离开,掌心残留的温热化作细藤,悄无声息缠上心尖。
他唇角微扬,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反思自己的这般言语是否有些不太自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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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因与其别后后并未立刻返回客院。
贯清宗此行蹊跷,邬宓被软禁,与愿剑的异动或许只是幌子。
她顺着灵气流动的方向潜行,避开巡逻弟子,绕过几处回廊,最终来到一处隐秘的石门前。
石门上刻着繁复的灵阵,灵气浓郁却透着一丝阴冷。
符因眯起眼,手指轻触门缝,灵力探入,察觉到阵法中有禁制波动。
禁制并非来自于石门,她抬手使灵力化作细丝探入不消片刻石门竟然悄然开启,露出一条幽深的甬道。
她屏息潜入,密室甬道尽头豁然开阔,九丈穹顶垂下万千灵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件稀世珍宝,灵光闪烁。
玄冰魄吞吐着星辉,寒气将方圆三丈的地面凝出霜花,西侧赤金架上龙鳞剑剑鸣声宛若龙吟,千年寒玉雕成的镇魂杵,南海鲛绡织就的乾坤幡等各类稀世灵宝琳琅满目
然而这些至宝的灵光,尽数被中央法阵吞噬,这密室竟用旷世天阶灵宝作阵基,层层拱卫中央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