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靠在廊下讥笑一声,“外乡人。”
伞面旋转一圈,水珠四漾,楼雨好整以暇地回望穿金戴银的妇人:“哦?”
“神女施恩降惠,你却打着伞避泽,可见是个没福的。”
那妇人的视线又转向雨幕,“桑义和没这个好心派人给我瞧病,你何故来此。”
“夫人言辞得当、身体康健,自然不需民女治病。”
“只不过,”楼雨收了伞,几步走入檐下:“神女开恩,夫人怎不出去祈福。”
“莫不是怕神女得知你的罪行,降罪于你?”
哗然的雨势骤然停止,每一颗水珠都凝在半空,面前的医女柔媚一笑,让那张相貌平平的脸变得格外生动。
她转身迈进正堂,“这下不论做什么坏事,神女都听不到了。”
妇人瞠目结舌,连连后退:“你!”
炉上煮了沸水,屋内没了雨声,显得屋外一浪比一浪高的山呼声更刺耳。
妇人再无先前的跋扈,眼珠来回转动,思索着开了口:“姑娘身怀仙法,不知缘何来找我一个幽居妇人?”
楼雨不答,闭上双眼,两指并拢于眉眼处划过。
冶异的槿紫色妖气霎时在屋内晕开。
很快,楼雨睁开眼,上前几步停在妇人面前。
妇人惊骇地握紧桌角,不敢直视她幽紫的双眼。
楼雨慢悠悠地抬起手,妇人侧过身子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怕就此开罪眼前的妖道。
这种亏她已吃过一次了。
那只抬起的手于空中划了道弧线。
窗外,一股无形之力推着屋侧猫着的两个身影轻轻往前,暴露在门槛外。
“哎呦!”
男童清脆叫唤一声。
金钗年岁的女郎牵着未束发的男童出现在她们视线之内。
对上二人视线,男童怯生生地唤,“娘。。。外面没人看守,我和阿姐来看你了。”
他指了指女孩手里提着的漆盒,小声道:“我们给您带了糕点铺的甜食。”
刚还惊若鹌鹑的妇人突然暴起,堪称目眦欲裂:“小畜生!谁准你们踏进我的院子?!”
“茯苓,臭丫头死哪去了,为何不看管好门!”
她随手掷出手边的茶碗,怒喊道:“还不滚出去!”
瓷片砸在姐弟俩面前,男童哇哇哭起来,女孩却盈盈下拜:“是。”
她沉默地牵起哭闹不休的弟弟走了。
不是她。
楼雨微蹙眉头,转身出门,走到廊下。
瞳光再次聚起,地面上藏起的一圈细线露出,妇人手腕脚腕皆随之出现黑红痕迹,似锁链如红蛇,她痛呼惊叫一声!
“魇魔锁,你被锁了这么久,被折磨得白日也出现幻觉,府上的人这才认为你得了失心疯吧。”
那妇人瞪大了眼睛。
“再让我猜猜,你不能踏出院子,不能与人言明遭遇,也是因为这锁上的禁咒。”
妇人的惊恐转为泣涕,她连连点头,呜哇着以头抢地:“仙姑,仙姑……能不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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