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恶人不肯放过他们。
于是我放过它们。
我不忍心杀兽,只好吃一些恶心的卵生昆虫,反正没有味觉,吃什么都可以。
我在谷底又怕极、恨极了鸟类。
密林不是常人可以生存的地方,因此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那鸟人的眼线鸟出现。
就算有,我也分辨不出。
比如树杈上总有站着的猫头鹰。
那双绿油油又圆溜溜的眼睛一但出现,只觉得和那姓胡的死鸟人眼睛一模一样。
每次都让我恐惧战栗,从不例外。
后来天气暖和,蛇虫鼠蚁开始活动了。
这片地方应该就是父亲说的,毗邻无相陵的灵蛇虫谷。
还好不是我看过的那些玄宗仙幻话本,没有比人还高的蛇王蛇神出没。
即便有,也不会比那些黑衣蒙面的人更坏了吧。
我遇到过蟒蛇,不过是跟它拼力气大,杀了便罢了。
不招惹它,它也不来。
毒蛇爱咬人,我倒是不怕它们,反正我已经百毒不侵了。
只是它们缠缠绵绵,太恶心。
尤记得一个山洞,白日见它干爽宜人,半夜醒来发现有好多好多蛇围着我。
洞里还有无尽的蝎子、蜈蚣、蟾蜍、壁虎。
跟是谁的养蛊老巢似的,密密麻麻。
原本我做噩梦只是梦见灭门仇人。
那嗔恨嗜血的大力士,那头戴兜帽的神秘人,那声音沙哑的敏感鸟人。
进了这窝洞之后,我的噩梦变成了无尽的五种毒虫。
嘶嘶挲挲。
我只好慢慢学习克服,半夜不敢睡,我便白日睡。
还发现它们如果咬了我,伤口破血,滴在四周,蛇虫鼠蚁便会远离我。
或许它们不喜欢这股味道。
不过我流的血好像跟以前不太相同。
要浅淡许多,干涸凝固后,在太阳下有些亮晶晶的。
这就是血晶吗?
慢慢地,我强迫自己和蛇虫共存。
我怕它们,可我不得不面对他们。
我实在太恨了。
若这样的恐惧无法躲避,遑论将来的艰难。
每一次将蛇剥皮抽筋的时候,我就想象在手刃仇人。
每一个步骤,我练习了几千次。
父亲救母亲时,与大力士脑袋擦肩而过的小剑,倘若射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