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泽站了起来,把番茄罐头扔在地上。
已经被捅穿的罐头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被长枪捅出来的缺口里淌出了更多的红色汁液,就那样不要钱似的淌了一地。
陆青泽揪了揪染上红色的白衬衫,也是一脸和楚樾一样的平静淡然。
李无已忍不住又吐了几口鲜血,他难以置信地指着陆青泽:“你他娘……算计我!”
陆青泽摊了摊手:“不然呢跟你玩过家家”
李无已惨白的老脸都绿了。
陆青泽朝他咧嘴一笑,简直和两千年前他宫斗得逞那几次时一模一样,笑容爽朗但又欠揍。
“你这盘棋下的确实不错,拉活人来做阵眼,我要想出去,肯定就要把他杀了。”陆青泽笑着说,“我猜,就算我杀了他,出去了,也没什么好事儿。”
“毕竟你真的太老实了。又不把楚樾想办法从我身边弄走,也不想办法抓住我,甚至把阵眼送到我面前。”
“你简直就是对这一切都无所谓。楚樾在不在我身边无所谓,我能不能离开这儿也无所谓。”
“你在想什么,也太明显了。”陆青泽说,“你在外面已经画好献祭的阵法了,对吧”
李无已瞳孔一缩,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多了几分不自在。
“我说中了。”陆青泽笑起来,“只要我离开这个幻象,就会落入你在幻象外,也就是你提前在这个村子里画好的法阵之中。”
“到时候,我就会被你献祭,没错吧”
李无已捂着被捅穿的心口,沙哑地笑出了声。
他往后踉跄几步,一歪身子,倒坐在了地上。
他低着头:“你倒聪明……想到这个地步,你居然还……想得到办法,来算计我。”
“是啊,看起来这个发展的确无懈可击。”陆青泽道,“在里面出不去是死,出去到了外面也是死。”
“乍一看,你这办法根本没有突破点,可你还是有最害怕的事儿。”
“当年的法阵,你需要把我活着放血而死。可如果我死在幻象里,你就没法献祭我。”
陆青泽说:“多讽刺啊,赵公公,你这么完美无缺的手法,却最怕我死。”
“所以你就想出了诈死的办法……”李无已嗤笑,“混蛋玩意儿,你居然……还想得出这种办法……”
“毕竟我本来要当皇帝的,我爹是争储冠军。”陆青泽朝他笑笑,“说说别的吧,赵公公。当年,你和二皇子是君臣之交,两个人一起里通外敌,把大衡毁了。”
“一起做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俩肯定互相特别了解。可即使互相了解,也不一定惺惺相惜。”
“两只老鼠都知道自己是老鼠,后来一起走出泥沟披上了人皮,可不会互相搀扶。它们生怕对方说出自己是只老鼠的事儿,生怕自己身上的人皮被扯下来,所以会互相警惕,互相戒备。”
“你和二皇子就是这样的。”陆青泽说,“以二皇子的性格,他也不会和哪位权臣互相惺惺相惜。”
“所以我想,你是恨他的。”
“你恨他,所以你想趁此机会,也报复报复他。你想借我的手,把他杀了,是不是”
李无已抬起眼睛。
那是一双溢满黑色鬼气,满是怨气的眼睛。看向陆青泽的时候,里面闪烁着怨毒的光彩。
“是。”他大方承认,“这天底下……哪儿有不恨皇帝的臣子。”
“那混账,根本不配为帝。……你也是,你们全都是……什么天子,不过是一群……投胎投的好的臭虫罢了!”
“你也是!”李无已朝着他大喊,“这是你们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