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孟初也很疑惑,也不知赵祈这样奇怪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他先是把所有能做到的都做到,能给的都给了,才又愧疚于没能把她所要的全都拿出来。
他不在乎自己给的那一万,只在意那给不出的万一。
就像此刻,明明赵祈发现她心中还是没有把善亲王府和孟府相平,却不是恼怒,而是去回避答案,好像如果她说自己不喜欢这里,反而就成了他的错似的。
孟初偶尔夜半醒来,看着身边赵祈沉睡的眉眼,都好奇自己对他究竟是多少的真心。
“只愿我心如君心。”
赵祈眼眸中的那层霾色越来越淡,他咳了一声,先是去端茶盏,但中途又变了方向收了手,耳根热意一片,他终究还是坐不下去了,豁然起身。
“我还有差事未办,晚些再来。”
孟初这次没拦着他,只是在心里想,还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好意思再来。
然后她就眼见着人都已经大步流星的跨出屋门了,忽然又急步回来,将满年抱了出去。
“……”他总不能带孩子一起闭关吧。
没等孟初想明白,赵祈又折转回来了,“你怎么、殿下——”
他一手揽着孟初的背,一手从她膝盖下抬起,直接把人抱在怀里,屋门被元德眼疾手快的关上,中途孟初还差点撞到了屏风。
床幔散落,赵祈将她放在床榻上,咬了咬她的唇角。
“若只因一丝顾虑而耽搁你我,今日明日,累如年年。”
孟初指尖点在他的眉心,“那殿下此刻还在等什么呢?”
人影相合,床幔翻动,簪钗被随意弃置在脚踏上,随后是行龙的发冠压落在上面,发出金玉之声。
第83章一个不舍得醒来的梦如今孟侧妃可不是……
小茶房里的铜壶放在炉子上,滚开的水往外飘出水雾。
元德离那远远的,王禄来拿着大蒲扇站在冰鉴旁给送去凉风,就这元德也是一脑门的汗。
“师傅,这天都快亮了,是不是得去请殿下起了?”
元德只在夜半眯了会儿,刚刚才灌下去杯浓茶,“殿下的事你倒是多嘴多舌了。”
王禄来知道是自己又出错了招,只能老老实实闭上嘴。
丰米提着水进来,哪怕离正屋不近,说话那也是压着声,“元德公公,洗把脸醒醒神吧。”
元德看到是他来了,就从榻上起身,笑眯眯的,瞧不出刚才对王禄来冷眼的样。
“这活哪好让你来。”
不是他元德公公多看得起丰米,实在是人家跟的主子了不得。
他也是和殿下在宫里长大的,早在内务府时就听说过哪位刚进宫的才人得了宠,哪位有了皇子的娘娘半年没见到皇上面。
远的且不说,杜贤妃娘娘当年那也是荣宠和贵妃相当的人物,现在反倒是全仰仗着母家在朝堂的威望,皇上虽然逢年节仍然会赏景明宫,却几乎再未踏足。
勉郡王那也是瞧着仁心真意,可如今府里宠着的,既不是明媒正娶的勉郡王妃,也不是前些年请封的云侧妃。
而是位来历都说不清的侍妾。
元德怎么也没想到,反而是他跟着的殿下,竟然还是个痴情种子,保元丹还是他去许太医那取的。
本以为殿下不过一时被迷了心窍,可如今小主子都快能跑了,孟侧妃却一点没见宠爱衰退,甚至日渐更盛,元德就更不会和这院里的人过不去。
直到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元德这才到屋外侯着,果然没到一刻钟,屋里就有动静了。
怡兰是早一步先进屋里侯着,先把屏风外的烛台点了一樽,等主子在里间醒了,她就把其它烛台都用火折子点了,元德一看亮了,就脚步放轻的进了屋子。
今早先从里间出来的却不是赵祈。
孟初披着一层金粉软绸的披风,发髻用一根素纹的木簪挽在脑后,眼眸中一片清明。
“主子今日怎么醒那么早?”
听到怡兰这话,孟初也就是经历多了,不然此刻脸都要红了,天没黑就胡闹了一通,其实醒的更早,干等到怡兰进屋点了烛台才起身。
赵祈倒是少见的睡那么沉,她起身时还看了看,他眼帘都没有动。
“嘘,留那一盏烛台就好,殿下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