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树枝?”
李听眠若有所思,似乎学到了新东西,
“……李姑娘,凉州境内没有澜水这样的大河。”
砚莲生霎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是所有的水都往东。”
“江河都有不同的形状。”
他就地取材,用术法重新点了一条“澜水”举例,虚虚点向其中弯曲的某几节。
“即便澜水自西向东,汇流入海,拐弯的时候,也会改变朝向。”
——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又可以又不可以是什么意思。
李听眠悄悄撇嘴。
她有点想当做没听见,但还是老老实实记住了砚莲生说的每一个字。
因为可能会有用。
然后,她听见一声小小的惊呼。
“我想到了!”
砚莲生兴奋地扭过脸,“李姑娘,我想到怎么帮你了!”
李听眠疑惑回望。
“星辰千载一变,上一次更改,还是在两百年前。”
“星星会给我们指路的,我教你看星星吧。”
说这话时,少年黑润的眼睛微微发亮,像星光一样闪。
“砚莲生。”
李听眠严肃叫出他的名字。
夜色渐拢,悄然之间,四周已经黑了下来。云依旧压得很低,阴翳沉重,将天幕层层盖住。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
“……哦。”砚莲生噎了一下,一腔热血迅速冷却。
他不自觉抬头看了眼天色,表情微微凝固。
……果真是祸不单行。
“又要下大雨了,李姑娘。”
“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过夜。”
话是这么说,砚莲生其实已经做好了将就一晚的准备。
他的芥子袋里还收着之前买的几匹麻布,若干根玉兰的树枝——以前修剪下来的,看形状可爱,便没舍得丢掉。
将树枝变作长杆,再给那几匹布施加上避水的术法,支个帐篷,怎么也能应付过去。
然而他们真见到了人烟。
附近的镇子挖了一条河道,引进澜水,沿河而栖。
凑巧被溯游而上的他们碰上。
远远看见堤岸,以及轻如一团团烟絮的岸旁杨柳时,砚莲生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百口莫辩。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为何自己说完找地方过夜之后,没过多久就出了这个地方。
“只是凑巧。”
他像之前少女喊自己名字时那样严肃地解释,就是气势不太足,显得无力。
“……我不知道往前走刚好能遇到镇子,只有进了镇子里,问过人,才能确定我们在澜水的哪边,距槐荫又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