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刘妈妈的声音,“姑娘回来了。”
顾静娴领着程绾青下了马车,介绍道:“这便是我跟你们提起的程娘子。”
刘妈妈福了福身,“见过程娘子。”她笑着又道,“秋霜备了宵夜,两位姑娘舟车劳顿,用些吧。”
等二人进了主屋,秋霜端着热粥行进屋内,满脸心疼道:“姑娘,今夜怎这么晚才回来?”
顾静娴伸手接过早膳,眉目带笑,“途中遇了点事,故而耽搁了。“”
秋霜她心中无端端觉得不安,面露担心之情,“何事?莫不是和前夜一般,你和忠叔可有伤到何处?”
“无需担心,我和忠叔完好无损,便连程娘子也是如此。”
秋霜看了一眼程绾青,收敛了方才的神色,“那……那就好。”
二人均喝了一碗热粥,刘妈妈便进屋回话,言道西侧耳房收拾妥当,程绾青顿觉迷糊,便由刘妈妈引路,先离了去。
云烟榭中,众人一夜无梦,独顾静娴静坐在案几旁,从黑夜直到白日微显。
她托着腮子细细思量,可对于昨夜的事,她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朱华庭这人,虽与她有用,可已过这么多年,沧海桑田,万事聚变,顾静娴到底对他并不知根知底,纪紫怡一案匆匆了结,难保朱华庭心性已不同往日,与那姜松同流合污。
她不知朱华庭到底因何故要派人跟踪她。
所以,她只能藏。
闻鸡打鸣,顾静娴这才起身。
她将窗子打开,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再睁眼时,程绾青已站在院中。
草草用了早膳,顾静娴便带着她去寻那王虎媳妇。
升平坊并不热闹,偶尔几声鸟鸣传来,打破这祥和的场面。
多日春雨终于停了,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上。
程绾青下了马车,遥遥望去,便见一熟悉的身影坐在池塘边,正浆洗衣物。
她快步上前,似孩童般拍了拍王虎媳妇的背。
王虎媳妇微微一愣,她像是想着些什么,猛地转身站起。
“你怎来了?”她语气中带着几丝意外。
程绾青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顾静娴,“这可是位不简单的姑娘,是她治了我的嗓子,也是她想了法子,带我出了困我已久的淮州。”
“你的嗓子好了,”王虎媳妇眼睛一亮,她伸手摸了摸程绾青的喉间,“当真?”
“等我下次能登台,我给你定个包厢,让你再好好地看我唱上一出。”
“好呀,好……”王虎媳妇的眼神逐渐黯淡,“只怕我家那位,不肯让我去。”
“他们还那样对你?”程绾青说完,才注意到王虎媳妇那一双长满冻疮的手,几处已经发脓,“都这样了,他们还让你顶着这冰水洗衣?”
“习惯就好,”王虎媳妇将手藏到身后,面上又展露笑意,“你能来见我,我心中便已开心。呀,光顾着站着说话,快进屋里坐。”
王虎家是一间两进的院子,门前种着几株翠竹,青砖黑瓦的屋舍中,弥漫着幽静之意。
顾静娴心中不解,看这院子,这户人家并不算贫苦,何故这妻子却看着如此沧桑。
王虎媳妇对顾静娴颇为感兴,她几次三番得看向顾静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用何法子医好程娘子的嗓子,你同我说说,我也好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