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雷见陆易安来了,他少见陆易安这样震怒,眉心都颤了颤,立马跪下:“是,属下知错。”陆风给陆易安示意后,赶紧把陆雷拖走了。
陆易安回头,看宋常悦仰头盯着他,眼神复杂,他正想开口,就听她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陆易安抿了抿嘴:“那日,我和陆风跟着你们到了南五台山。你在悬崖边落水后,我就跟着跳了下去,从崖底的水潭里将你救了上来,手被划在石片上了。”
宋常悦想起陆易安手臂上那个恐怖的伤疤,那是钝器所伤,才会有那么不规整的创口。
而且,她到国公府的第一天晚上,她还用簪子刺伤了他,就是在那个伤口正中,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
她迈步进了院门:“走吧,给我看看。”
陆易安偷偷地叹了口气,才跟着宋常悦进了西厢房。
等陆易安解开上衣,脱下右手的衣袖,之前宋常悦也见过这个伤疤,但没多加关注,这下细细看着,那条状的伤口基本愈合了。
看样子,伤口挺深,已经经过简单的缝合,如果没有消毒彻底,很容易破伤风,古代没有消炎药,后果会很严重。她凑近看了看,有一个圆孔状的伤口发炎了,周边有些红肿和脓血,应该是她上次用簪子扎过的地方。
宋常悦心中有些不忍,抬头和他视线交织:“有用烈酒浇过吗?”
陆易安看出宋常悦眼中的那丝心疼,眼中划过喜色,他轻轻咬了咬下唇的软肉:“用烈酒浇过。”
“今日卢云给你拿药了吗?给我。”
闻言,陆易安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膏,低头的一瞬间他嘴角微勾。宋常悦打开盖子,用手指指腹取出一些。
那一日,宋常悦是跟段嘉沐一起上的山,坠崖之后,再醒来就在段嘉沐怀里,她自然以为是段嘉沐救的她,没想到竟然是陆易安。她心中思量一番,想也知道段嘉沐为什么不给她说实话。
宋常悦将药膏抹在他伤口上,一边问道:“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易安感受着伤口传来的疼痛,她手指划过的地方又有一丝轻痒,他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说道:“你不必知道这些。阿鸢,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他低下头,就着宋常悦的身高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我希望你爱上我,也只是因为我是我。”
宋常悦也不躲闪,望进他深邃漆黑的眼里,却看不到底:“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陆易安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目光游离:“没有了。”
宋常悦收起药膏,脸色一沉:“还有,对不对?”
陆易安眼角微微一颤,心跳越来越快,一会儿才垂着眼说道:“那个鸢尾花簪子,是我做的。”
这个更加出乎宋常悦的意料之外,她一直以为段嘉沐送的生辰礼物、最为珍视的那只簪子,竟然是陆易安做的,怪不得他那么在意,也能修好。“怎么回事,那簪子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陆易安心中发虚,不自觉抬起手,掩嘴轻咳了一声:“你生辰前一晚,我去你房里放的,放了卢云研制的迷烟,不伤人的。”
怪不得那晚,警觉的女护卫杜秋都睡了过去。宋常悦突然想起杜秋说的话:“那嘉沐送给我的礼物呢?”
陆易安转头看着地上,瓮声瓮气地低声答道:“扔了。”
宋常悦睨着他,还以为他真是清冷疏离,风光霁月,没想到竟然这么腹黑:“去给我找回来。”说完还不解气,真想打陆易安几拳,又念着他还有伤,只得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大步往房外走去。
陆易安忙追上去,拉着宋常悦的袖子:“阿鸢,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找回来。”
宋常悦甩开他的手:“除了放簪子,你还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
只听宋常悦低喝一声:“快说!”
陆易安小心翼翼喃喃道:“还亲了你一下。”他耳根都红了。
宋常悦忍不住举起手,拳头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在陆易安的腰上掐了几下就走了。果然和陆易安想的一样,真的一点都不疼,他看着宋常悦的背影,扬唇轻笑。
护城河外,围着一大堆百姓,看着几十个侍卫在河里清淤。
桥边摆摊卖烧饼的疑惑道:“怎么回事,不是四月刚清过淤吗?”
旁边一人回过头:“谁知道啊,清淤也不该是宫中的侍卫来做啊。”
见有人议论,身边几人也跟了过来。
“平成帝上位后,做了好些事情,又为了充盈国库,精打细算,许是侍卫不花钱吧。”
“好些政事都是太子殿下协理的,没想到这人啊,就算烂如这淤泥,也能扶得上墙啊。”
有些无事可做的百姓,看着这些侍卫忙活了两个时辰,好像找到个小玩意,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被两个在岸上守着的侍卫骑马带走了。
当天晚上,那条水晶项链就送到了宋常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