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刘表最终还是果断拒绝了傅巽的提议。
不过,傅巽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让他下定决心向朝廷上奏,请求朝廷出面干涉,下诏命令扬州退兵。
这倒也并非刘表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虽说他和曹操私下里关系紧张,甚至暗中敌对,但在对待朝廷的态度上,刘表一直都表现得极为恭顺。
不管刘表内心究竟是何想法,至少在表面上,他对朝廷那是恭敬有加,不仅按时给朝廷输送了大量的粮食物资,还慷慨解囊,赞助朝廷为天子修缮宫殿楼阁,以示自己的忠心。
在表面上,刘表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可是十分融洽的,天子刘协也屡次降诏,嘉奖称颂刘表的忠心和恭敬。
这也是刘表的信心所在,他准备在上奏的同时,再备下一份重礼,同时贿赂曹操、天子和三公,相信朝廷和曹操应该会给他这个面子。
就在刘表刚刚做出决定,派人前往雒阳,请求朝廷干涉,同时着手拉拢张济来援,并且打算借此机会解冻南阳驻军,让他们回援襄阳的时候,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州陵惨败之后,历经千辛万苦,绕道华容,弃舟登岸,日夜兼程赶回襄阳的蔡瑁。
此时的蔡瑁,模样狼狈得让人几乎认不出来。
他身上的甲胄满是破损和污渍,仿佛已经和血肉黏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甲胄上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还沾染着斑斑干涸的血迹,凝固的血块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头凌乱地散落着,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散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蔡瑁一路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大堂之上,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还没等有人来得及出声呵斥,他便“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刘表面前,膝盖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方伯!”
蔡瑁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哭腔,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你……你是……?”
因为蔡瑁这副凄惨的模样,刘表和堂上的大部分人,第一时间竟然没能认出他究竟是谁。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实在和他们印象中那个意气风的蔡瑁相差甚远。
“方伯,是我啊。”蔡瑁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既有对兵败的心虚和愧疚,又有死里逃生后的恐惧,还有对辜负刘表信任的痛苦。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德……德珪?”
刘表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试探着问道,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你是德珪?”
“方伯!”
蔡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哇的一声,当场痛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叩,额头撞击地面,出砰砰的声响。
“瑁几乎不能再见方伯之颜矣。”
“德珪你怎么会如此狼狈?”
刘表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本能却让他抗拒去仔细思考。
蔡瑁哭得涕泪横飞,脸上原本的灰黑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白痕,模样十分凄惨。堂上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整个大堂里只有蔡瑁的哭声在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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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有些颤:“你怎会在此?黄承德何在?我的襄阳水军和江夏水军何在?”
“方伯……方伯……”
蔡瑁只是一个劲儿地痛哭,哭声中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叫唤,却对刘表的问题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