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在你家里搜出被绑着手脚的陈小荷,你跟我说你冤枉?”
“大人!那陈小荷是我夫君绑的没错!但我们绝无伤她性命之意啊!我们虽是平头百姓,但也知道私绑良民是要杀头的大罪!如何敢犯?我们……我们只是想换些银钱救急!”
“换些银钱?那不还是拐卖良民吗?”
“没有没有!我们卖的不是陈小荷,我们卖的是她的消息!是那许家二少让我们监视陈家!时时与他通风报信而已!”
“我二人自江都府来,原是养马人!但在年初时,有京中出去的贵人看上了我家的园子,便强抢了去!我们也寻了别的活计,但实在是做不来!这才想着上京来,找找我们之前卖出去的马儿,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能讨回我那院子,若是实在没有,便看看还有什么别的活计可做!”
容敏一怔,问道:“养马人?你是说江都瘦马?”
赵秀儿点头承认,但又连忙解释,“但大人放心,我二人虽是养马人出身,但绝计不会做那拐绑良民的勾当!我们的马都是去院子里挑的!都是奴籍!我们能联系上那那许二少,也正是借那怡春院妈妈的关系。如若不然,我们如何能接到这么个活计?”
这来历还是有些出乎容敏的意料,但见赵秀儿虽然目光中虽有惊慌,但神情不似作伪,“既如此,你们为何会绑了那陈小荷?”
“大人有所不知,陈家小妹也是个可怜人。被户部许侍郎家的二少爷看上,而她亲哥哥正是被那许二少的下手失手打死的。
虽是赔了钱,但到底是没了一条命,这兄妹二人本就是相依为命,现在遭此横劫,那陈小妹一直自责,觉得是她连累了她哥!她之前跟我说,她总是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得她哥没死,就在她身边!我这才请了我家那口子,弄了些药!”
赵秀儿眼看着这漂亮无常那眼睛要立起来了,连忙解释:“大人大人!您别误会!那药虽然是我们之前养瘦马时,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姑娘们的!但是您放心,那瘦马皆是我们精心所养,又是要用来卖钱的,我们哪里舍得伤其分毫!只是让她们更容易入睡而已!别无他用!”
“但后来我发现那陈小荷似是对我们的监视有所察觉,那天夜里我家那口子,便去陈家院里,想要将那药的解药,撒到她家柴房的水缸里,结果没想到正被起夜的陈小荷看到!”
“你还说别无他用?别无他用的药哪里用得上解药?我看啊分明就是你下毒害人!”
赵秀儿闻言顿时就慌了手脚,哪里注意得到这无常说话时那一脸闲在的表情。
“大人!真真是冤枉我了!不若回头我当大人的面吃了那药!让大人看看到底是不是下毒!况且,我们还要靠这丫头的消息挣银子!如何敢给她下毒?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虽说容敏还是觉得这赵秀儿有所隐瞒,但既然是崔判官说情之人,想必也不是那大奸大恶之辈!更何况因己之故,这赵秀儿险些被人欺辱,容敏便不再深纠。
“按大乾法度,凡绑良民,轻则杖责,重则处死!你自己醒得便行!”
“醒得醒得!小人委实不敢!”
“那行吧!既然如此,你看看这京里有哪些人是能救你的!我帮你去托个梦之类的!”
赵秀儿:???不是您直接搭救吗?
思索几息压下质问的冲动,赵秀儿悠悠道:“……大人,小人要是在这京中有能搭救我的亲朋!如何还会租住在那四角巷子?也不用寻我养的那些瘦马相帮了啊!”
容敏看着赵秀儿那一言难尽的神情,“官差在你家里发现被绑的陈小荷!只这一条,你再说不知,也难以推脱!总不能是有人把那陈小荷绑了扔到你家柴房,嫁祸于你吧!这官府断案,看的是证据!可不是你想不认便不认的!”
“那该如何是好?”
“这事说到底陈小荷才是苦主,若是她不追究,估计也能大事化小!今日那官差如何审问的你?”
“那两个面嫩的小官爷只是问了我们出身何地,何时来京的,并没问什么具体的!”
“那许家二少的死,当真与你们无关?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虽然当不得神明二字,但监察你的所为倒还是办得到的!”
赵秀儿被突然转换的话题吓了一跳,“自然是真的!万万不敢欺瞒大人!”
“那好吧,剩下的事交由我来办!但是那陈小荷看到你男人的鬼祟行事,这事抵赖不了!廷杖怕是得挨上几下!”
“是是!小人明白!”
赵秀儿只见这漂亮无常点点头,手一摊开,一把银灰色的铁扇便出现在她手上。只见她手指微动,铁扇伴随金属摩擦声缓缓展开,那无常执扇一挥,一股阴风平地而起直袭她面门,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一句,“无事城隍佑,有事城隍帮,记得给城隍多上香!”
——
次日清早,容敏刚用完早饭,正在院子里看兰花的情况,当作散步消食。行芷苑的大丫鬟春意便来了携兰居,说是夫人有请。
容敏简单的披了件袄子便跟着去了,阿辛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