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着,一个实在愤怒,一个假装可怜,落败的总是季舒白。
“上来。”
他伸出手来,宋瑾抓住了。
水流顺着两人的衣摆往下直流,宋瑾默默拧着自己的衣摆,不肯再说话。
季舒白看着她噘嘴弯腰拧衣服的样子,于心不忍起来。
“你再呆几天,我会派人去柏家帮你要红契。”
宋瑾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地开口:“季大人,奴家知道这次拖累了好些人,只是奴家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
季舒白没好气:“如今要害也害不着了。”
宋瑾这回真委屈起来:“其实那张纸,奴家当日回去便烧了,没人见过,所以无论大人帮不帮奴家,都不会害到任何人。”
“你。。。。。。你怎的不早说?”
宋瑾却不解释,只是继续哀求:“季大人,奴家这回虽没有伤害到您,可是食鼎楼的伙计丫头们,一定牵连不小。奴家想求大人一件事。”
宋瑾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季舒白,还好这回没有瞪着她了,于是大着胆子道:“大人可否好人做到底,将他们一并带出来?”
季舒白沉默了半晌,叹息一声:“往后做事不要再这般冲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爹娘考虑。”
“奴家知道了,多谢季大人提点。”
宋瑾和季舒白二人分开,各自回院,没多大会子青杉和陈妈妈就抬着热水过来了。
叫她感到意外的是,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套新作的棉布衣裳。
“我家小主人说了,那件旧衣裳你穿着不合身,往后就换这件吧。”
宋瑾没多问,有衣服穿就行。
季舒白沐浴更衣后重新回了衙署,临走前只叫宋瑾在家安心等着。
宋瑾的心定了下来,然而这一定却定了个空。
不消两日,季舒白回了季宅,同时带来消息,丫鬟伙计要带谁走都没问题,唯独宋瑾,不能走。
“我让青杉去传话,说是喜欢你做的菜,想买下你来我家做厨役。原打算等你来了再将你放良,可是柴家的主母很反对,说是可以将你人直接送来,或者让食鼎楼做好了每日送来,无论如何不肯交出你的红契。”
宋瑾歪着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季舒白。
她太清楚季舒白的性子了,好人一个。
因为是个好人,所以宋瑾敢威胁他,而不担心被报复。也因为是个好人,他做不到滥用权力,做出强抢奴婢的事情来。
奴婢是私财,与厅里摆着的大花瓶无异,一个五品官如果硬要拿走,那是谁也拦不住。但是如果真那样做了,他季舒白也就跟土匪无异了。
季舒白做不了土匪,这事只能宋瑾来干。
“奴家有一计。”
宋瑾刚开口,季舒白的眼睛就睁大了:“我同你说过,不可再用那极端冲动的法子。”
“这回不极端。”
宋瑾这一计是伤自己,只是需要季舒白配合。
“如何配合?”
“只消吃一点点苦头便好。”
“你又害人?”
“季大人,”宋瑾吸取经验,轻声辩解:“此计只是让大人有个由头去要人罢了,并不会伤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