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嗓子,倒是带跑了几个学宫弟子,岑点霜的附近空了下来,还剩几个站在原地。
剩下的那些是吓破胆了,跑不动,只能假装镇定地行礼:“弟子见过岑长老。”
岑点霜面无表情:“嗯。”
那几个弟子猛松一口气,咻的就跑开了,像是被猫撵着跑的老鼠。
陶宁看着好笑,她问:“我听说各峰长老都会去学宫充当客座长老,偶尔开堂授课,或座谈讲法,师尊也去学宫授课过吗?”
岑点霜只看了一眼学宫弟子们,她对着场景已经十分习惯了:“去过几次,不经常,后来就不去了。”
陶宁:“为什么不去?因为惩戒堂要事缠身?”
岑点霜:“惩戒堂那边只有危害门派的事情才需要我出手,平时有副堂主,以及其他管事代为管理。不去是因为他们太笨,总是听不懂。”
陶宁就懂了,暴躁小鸟耐心奇差,学生听不懂学不会,能让小鸟生三天气。
学生则觉得岑长老实在严格,每天冷着脸,就算是门派第一冰美人,每天顶着极地冰原的温度上课也遭不住。
两边都互相嫌弃,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场面,学宫弟子对岑长老是又敬又怕。
叮叮哐哐的打铁声是千奇峰万年不变的配乐,来往的千奇峰弟子倒没有学宫弟子们那样,见岑就跑,还能冷静问好。
其实陶宁有理由怀疑是因为弟子们手上抱的东西太多,跑不动。
千连本是个没事就爱待在炼器室里钻研的,今天倒是稀奇,不再专用炼器室里打铁,还有泡茶的闲情逸致。
远远的,岑点霜就闻到了从某方向飘来的茶香,她带着陶宁来到红梅树下。
落地便看见有几人围坐在树下石桌前,有一人背对着她们泡茶。
那红袍曳地,长发挽起的身影回头,话未出口就先笑了:“小师妹回来了啊。”
这红袍浓烈,乌发挽起的女子正是离朱,对面坐着的是被灵茶烫到嘴,满脸不耐烦的千连,身边周边还站着几个或疏寒峰,或千奇峰的弟子。
还有几个在不远处,叮叮哐哐地互相比试,不比灵力,只比剑招。
金嘉木也在,她在千连身后冲陶宁挤眼。
离朱端起茶壶,倾倒壶中灵茶:“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快到了,我才煮好茶,你就到了。来喝吧。”
岑点霜收剑归鞘,大步过去,坐下吹了吹就喝。
大概觉得温度合适了,她随手端起桌旁的另一杯递给陶宁:“师姐的茶,不喝白不喝。”
这动作未免太熟练亲昵,金嘉木从没被师尊这样对待过,眨巴眨巴着眼看。
陶宁低眉顺眼地双手接过茶杯:“谢师尊。”
这恭顺的态度反而让岑点霜感到不太适应。
离朱笑道:“我看你修为也凝实不少,快要结丹了吧?”
陶宁无论见离朱多少次,她每一次见到离朱的第一反应就是——老狐狸。
陶宁说:“回掌门,弟子筑基后期了,结丹还要等一个契机。”
“结丹是要紧的事情,不如我……”离朱抬起手,还想说什么。
被隔壁的岑点霜抓着袖子往回转,迷茫的离朱对上岑点霜的脸,她说:“我徒弟,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
离朱失笑:“好吧,我问你,不问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大师姐那么多年落下的毛病,离朱对一切小辈抱有平等的关爱,还真问了,岑点霜边喝茶边回答。
一旁的金嘉木听得心有戚戚焉,刚刚她就是被掌门逮着一顿询问,差点把她问得脑子打结,她本想求助她师尊,可是她师尊是比她更不会说话的人,她只好含泪自己顶上。
羡慕地盯了陶宁一眼,金嘉木想:都是做人家徒弟的,怎么人人都不太一样。
不过也是没想到,让寒山派弟子闻风丧胆的岑长老对自己徒弟的事会如此事无巨细,记得当初大家都在打赌陶宁会被放养学宫。
情况恰恰相反,反而被带下山一对一教学了,别提那些师兄姐妹众多的弟子有多羡慕。
离朱问完了一桩,喝了口茶润润嗓,岑点霜预料到她还会有下一堆问题,同步喝茶润润嗓子。
金嘉木跟她师尊千连同步微妙表情,师徒两的脸上都写着同一个词——又来了。
果然,放下茶杯的离朱说:“此次回来,是为你陶宁徒儿本命灵器一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