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若琳趁徐知春睡了还有空,想着那么久都没跟大女儿好好说过话,也不舍得这么快挂电话,便说了许多。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应答声,其实也不需要徐秋意还有什么话语,只要应一句听听声音也行。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关若琳说徐知春情况好了不少,明天就能回家了,还说好像徐志宏真的知道错了,今下午任劳任怨,真心认错的样子。
若说相不相信,作为他的妻子关若琳是无法发自内心地说不出相信二字的,只不过她总喜欢用这些话安慰人,苦得久了难得尝了点甜了,便翻来覆去地说。
自欺欺人久了,也会相信自己的谎言,营造出让大家安心的假象,她太相信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这句话了。
徐秋意也想过要不要不破坏这份安宁,把真相隐瞒,如果她现在就把徐志宏放出来,让他保证不再犯,确实能获得一段时间的安宁,或者现在就告诉她真相,每每话到嘴边,她却都说不出口。
生身父母,最是知道子女的软肋,往往伤害也是最深入骨髓的,难以忘怀的。
最终,徐秋意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
陶宁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凑过去,一手轻轻扶住她后颈,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往自己怀里靠:“想哭就哭吧,不会有人看见的,我帮你挡住了。”
被人抱进怀里,徐秋意的眼眶鼻子都在发酸,忍不住发出一声啜泣。
迟来的秋雨,终于在今夜落下了。
怀里的人落了泪,窗外的天也落了雨,窗户上倒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
背后那只扶着她的手不住轻抚,动作温柔,耳侧心跳声缓缓,一下一下的,有力而鲜活。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做得不够好吗?还是我哪里做错了?”徐秋意才十八岁,这个问题却想了很多年。
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
为什么自己的努力从不被看见?
为什么他要沾染这些?
为什么要联合外人算计自己?
是不是自己做得在好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陶宁抚着她的背,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你做的很好,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徐秋意眼泪不住往下落,双手紧抓着陶宁的衣摆,单薄的肩膀不住发抖。
从始至终她都哭得很隐忍,偶尔几声抽泣,大部分时间都在无声落泪,浸湿了衣襟。
她越是隐忍,就越是让人心疼。
陶宁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中越烧越旺,眼泪成了最好的燃料,只一滴就让心火熊熊燃烧。
从本质上讲,陶宁也是个自傲的人,看着笑眯眯好说话的,跟谁都能好似的,心里自有自己的计较,难摸清的很。
她不相信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都能分的清,今天一看,发现自己不过也是个感情用事的生瓜蛋子。
看见徐秋意在她怀里落泪,她感到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心口憋闷得很,还觉得不舒服,又酸又烦的。
此刻的陶宁还没领悟到这种情绪该叫心疼,她只知道自己不高兴了,必须有人倒霉。
陶宁问520:“我朋友的建议真的不能用吗?我很有把握。”
起初520没反应过来朋友的建议,想起那非洲挖矿,异世灭口,记得烧魂免得投胎转世的绝妙建议,它整只统都不好了。
甚至怀疑当初她提起这茬是故意试探它来着。
可是……
520感受了一下陶宁怒气值:【可以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哪敢跟你说一个不字QAQ
早知道就不图听话的小乖乖带新人了,感觉自己带了个硬核新人。
待怀中哭声稍稍停歇,彻底安静下来后,陶宁跟徐秋意说:“今晚别回去了,去我家吧。”放她一个人回去,实在不放心。
稀里糊涂的,徐秋意就被带到了陶宅,宅中风景什么都没看清,她身心俱疲,只知道被人拉着走,让站就站,让坐就坐,吃东西也只吃了两口不再愿意吃。
她也是恍惚了,洗完澡后被拉着在阳台前坐了许久都忘了,只知道夜风很凉,身旁的温度很暖,有人不耐其烦地帮她敷眼睛,一切都跟走马灯似的。
恍恍惚惚听见陶宁拿着她的手机跟妈妈说:“是的阿姨,秋意现在在我家,是我把她带走的,我家的地址是……”
第二天醒来,徐秋意坐在床上打量着陌生的场景,还有些迷茫。
她不仅休息得很好,眼睛也不干涩肿胀,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是陶宁给她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