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发展最意想不到的,还是陈宥,他是没想到,一觉醒来长公主就在皇宫里了,还住进了攻击。
这可把陈宥瞌睡都吓没了,屁股也不疼了,赶紧追着小太监问:“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崇熙帝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长公主说了什么,又被说动了心,要赦免长公主,继续留朝。
届时要死的人可就成了他了,他可不想一辈子穿着太监皮,凭他的才能迟早是要回到朝堂,为老父平反。
陈宥心有抱负,却因为姓氏无法得以施展,若不为老父平反,即便陈宥改换门庭,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朝堂中。
小太监便说:“长公主什么都没说,她说她是来认罪的,还交出了兵符,自请回丹阳封地。”
陈宥心想这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陛下没治她的罪?”
人都自投罗网来了,还不快治罪投入宗人府中,继续把她的势力尽数剔除,让摄政长公主只是青史中的昨日黄花?
那小太监又说:“陛下留丹阳公主宫中,说要吃过践行宴才送走。”
陈宥忽然心头松了:“践行宴?陛下真这么说?”
小太监也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只点点头:“陛下就是这么说的,拨了人去永年宫,好好伺候公主。”
“践行宴,践行宴好啊。”陈宥双眼一亮,站起身来回踱步,“如果我没想错,长公主回朝为不打草惊蛇,必然悄无声息,也就是几乎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忽然,他止住脚步:“我要向陛下进言,封锁阖宫上下消息,不准有人知道长公主回宫了。”
说办就办,陈宥转身就走,背影看着有些兴奋。
这事很快办成,长公主回朝的消息像是被罩住的灯火,一点消息也传不出去。
外界却悄然出现一种声音,说长公主自知罪孽深重,无脸面圣,已畏罪自尽。
但这种传言几乎没人愿意相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空口白牙就说谁死了,当然不愿意信了。
*
永年宫是秦央从小住的地方,十五岁后出宫建府,十八岁加封摄政长公主,公主府的规模也跟着扩大。
偶尔在宫里留宿,秦央都会回到这里睡一夜,因而这里不像其他宫室那样空置,经常有人打扫。
数日不见,看着永年宫里的摆设,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才落座不多久,就有人通传管事姑姑求见公主,秦央允了她们入内。
管事姑姑:“奴婢参见公主。”
“起来吧。”秦央坐在宫室中,百般聊赖地听着管事姑姑说话。
她领了一群宫女太监,那么多人,打算全放永年宫里,生怕她长翅膀跑了。
秦央撑着额头,懒懒道:“本宫喜静,不必那么多人伺候,留二三人在内殿伺候,余下的在殿外伺候。”
管事姑姑不太高兴:“可是陛下吩咐要好生伺候公主,可不容有失。”
秦央眼皮一抬,淡漠目光落在她脸上:“姑姑说的是,只是本宫残毒入心,命不久矣,万一旧疾发作倒在了宫中,传出去也不好听,怕是陛下会怪罪。”
说罢,她伸手随便点了几个宫女,剩下的让管事姑姑带走,在门外侯着。
都说拔毛凤凰不如鸡,管事姑姑只被长公主看了一眼,后背一寒,等出了宫门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可事已至此,只能让宫女太监们守在门外,好好一个大活人,总不能钻进地缝不见了。
偌大的宫室里只留了三个宫女,公主端坐在座榻上,一身素衣,更显得清冷。
有宫女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座上的公主,容貌清雅,眉心一点朱砂痣。
以前长公主入宫总是众星拱月,宫人们见了她也只能低着头行礼,认真说来还真没几个人敢认真看过她的脸。
都说她面若观音,手段修罗,杀孽无数。
如今看着,跟其他公主相比也没多出什么来,一样的容颜不俗,自有天家公主的威仪。
就在几人惴惴不安之际,安静的氛围被打破,秦央道:“奉茶。”
立马有人动了起来,将炉子烧热,煮开倒来一杯热茶,晾得温度适宜了,才递到公主手边:“公主请用茶。”
两宫女都惊呆了,陛下将公主幽禁宫中,她们是名为伺候,实为监视,她为什么要那么殷勤?
秦央看了奉茶宫女一眼,伸手接过茶盏,慢慢喝了一口,也不担心茶水里有没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