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只濡湿的手按在了颜色深沉的床头柜上,留下丝缕水痕,似乎是受不住了,那颜色深粉的指尖扣住光滑的柜面。
“唔……等等!”
又是声轻呼,那本就低低的呜咽声抑制不住地大了起来,初听像是哀哀低泣,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委屈,再听去,又觉得是含着笑意的,只不过是隐忍不住,有感而发。
被汗湿的水光淋淋的两条胳膊抬起,本来是圈着陶宁脖子的,后来她受够了,觉得怕了,反身抽开手。
她在寻找一个稳住身形的着力点,然而没能如意,只能呜咽着退缩,再度被陶宁拉了回去,回缩的手差点将柜面上的手机推了下去。
又是一阵床褥轻响,激烈吱呀摇晃后,那处在柜子边缘岌岌可危的手机还是没能稳住,滑落下去。
手机很幸运,它砸在了床下的绿裙上,自发地亮了起来,同时也照亮了坠落一地的裙子们,互相纠缠着,环绕着,像是天生就裁剪在一块的,本就密不可分的款式。
……
陶言,一个推掉所有工作匆忙归国的老母亲,她在飞机上时设想过很多再见到陶宁的场景。
第一要点,不论多不舍的,都必须揪她耳朵,让她好好听清楚自己这些年是怎么想她的,怎么好说出国就出国,忽然回来也不是第一时间告诉她。
第二点暂时没想到,等见到人再说。
然而等她下了飞机,迎接她的是手牵手的两个女儿。
一个亲生的,另一个是喊了七年干妈的。
在商界纵横多年,不说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起码也是人老成精的程度,她第一反应便是:其他家里的姐妹两成年之后也会手牵着手到处走吗?
她走向两人时,抽空回忆了一下关知春,得出的答案是——不会。
陶言摘掉墨镜,双手抱臂:“我告诉你陶宁宁,今天你拿谁来当挡箭牌做说客都没有用,我必须好好收拾你。”
亲生的那个依然不改气死人不偿命的面孔,笑得甜甜的:“不是的妈妈,今天秋意不是来当说客的。”
陶言挑眉:“那是来干嘛的?”
陶宁:“以如今未婚妻,将来老婆的身份出现?”
陶言:“……?”
她飞机了二十几个小时的大脑缓缓启动,似乎听到了生锈零件缓缓转动的声音,半晌,她想不明白的眼神看向关秋意。
关秋意:“……”
那份你两肯定是在玩我的心情被关秋意躲闪害羞的眼神击碎。
陶言声音高了起来:“你给我来真的?!”
不远处,陶言的特助拖着老板行李箱紧赶慢赶往这边,说来惭愧,她走路还没踩恨天高的陶言快。
然后她就看见陶言丢了眼镜,往地上软倒下去。
顿时大惊失色,大喊一句:“boss!!!”快步冲过去。
陶言多讲究一人,当然没有软倒在地上,被陶宁接住了,她闭着眼睛躺在陶宁臂弯里,听关秋意紧张道:“干妈她怎么了?我去打救护车……”
陶宁一把扯回关秋意,探手把脉,一会后,她说:“问题不大,我会治。”
关秋意语气慌张,她是真着急:“你怎么会治?万一干妈高血压发作了怎么办?”
陶宁说:“出国多年,我去过一趟蒙古国,在那里遇到一位老妪帮了她点小忙,那位老妪认为我天资聪颖,非要传授给我她的家传医术,将我收为关门弟子,希望我继承她的衣钵成为蒙古大夫。”
关秋意:“……”
陶言:“???”蒙古大夫?那不就是庸医?
陶宁还说:“那位老妪说有人晕了不要急,第一步就要猛掐人中。”
说着,陶宁伸手把食指放在陶言人中,准备用力。
陶言睁开眼睛,一把挥开陶宁的手,愤怒道:“好你个陶宁宁,亲妈晕了不送医院还装蒙古大夫来治我,不死都要被你气死了!”
被打开手的陶宁惊喜道:“妈妈你醒啦?”
拿起墨镜当镜子看了看人中,陶言埋怨道:“我的妆都要被你蹭掉了。”
陶宁两眼无辜:“可是我真的会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