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你听到了吗?”刘彻将长枪随手递给莫雨,板着脸道:“你现在已经成亲了,而且手底下还有一千多虎卫军,难道你想带着你手底下那些没见过血的虎卫军去给匈奴人送人头?”
“阿父,你这话说的多难听。”刘珏当即瘪嘴,“没上过战场的兵不算是好兵,再说只有见识过真的战场,儿臣也才能为大汉研究出更好的武器和装备。”
“……呵!”刘彻负手而立,脸色冷沉。
刘珏:“阿父,你就算不信任儿臣,有冠军侯和姐夫领着我,难道还能让我出事!我经常听舅父说起阴山连绵不绝的峰峦、水草丰盛的河西走廊、一望无际的草原……这些都是在长安看不到的,我想要亲眼去看一下,看一下阿父新设的漠北四郡是不是越来越繁荣,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是不是满是汉商的车轮印记……”
从阿姊和阿父的相处经验来说,对于阿父,要软硬兼施,不能一味强硬,因为阿父是皇帝,要面子,也不能一味的夸赞,那样让阿父容易自负。
刘彻眉梢微扬,他对刘珏口中描绘的塞外也有了向往,现在阴山、河西走廊都皆入他手,按理说,他这个皇帝应该去匈奴王庭旧地走一遭,在那里祭拜大汉将士与先祖,告慰先祖。
刘珏说的口干舌燥,见他神色渐缓,目露期待,“阿父,你觉得呢!”
刘彻大拇指碾了碾上翘的胡须,若有所思道:“塞北确实要看一下!”
“真的?”刘珏兴奋地快要跳起来。
“你高兴什么?”刘彻压根没想让她跟着去,主要是她与阿瑶不同,阿瑶胆子大,顶多和自己吵架,这孩子就怕她带着人去找匈奴干架。
“……阿父,你不是说要去塞北吗?”刘珏眨了眨眼,“事情是儿臣提的,儿臣自然要去,你放心,儿臣不贪心,立点战功就回来了。”
“……你还想立战功?”刘彻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刘珏,你可知,过往大汉的公主只有一种可能出现在草原?”
“……自是知道,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儿臣也是想为过往送到匈奴和亲、香消玉殒的汉家女子出气,祭拜她们,告慰她们的在天之灵,大汉公主出现在草原,亦有其他可能,让匈奴人威风丧胆的那种。”刘珏坚毅地握起拳头,“阿父,你不能长枪在手,就过河拆桥开,若是这样,以后可就没有这种好东西了!”
虽说长枪是阿姊给他们的,但是他们研究署也在研究其他东西,争取以后不靠阿姊,实现自给自足,虽说长枪不是研究署独自研究的,现在也冠了他们研究署的名字,不能让阿父白占便宜。
“……”刘彻嘴角微抽,余光扫过带着红缨穗的长枪,眸中思虑良多,在刘瑶的眼神催促与期待中,抓起枪杆,大手捋着红缨穗,疑惑问道:“刘珏,你干嘛在这枪头绑上红缨穗?”
“这个啊。”刘珏知道缘由,她之前问阿姊了,“一者好看,二者可以吸血,避免鲜血乱溅乱流,三来可以加固枪头,而且刺人的时候更好确定目标。”
“阿父,你若是觉得红缨穗不好看,我们还有白缨穗、绿缨穗、黄缨穗,任君选择。”她唇角微瘪,请求道:“阿父,你就答应我吧。”
刘彻沉默了一瞬,上下打量她,提出自己的最后疑问,“阿珏,你告诉朕,这事阿瑶知道吗?”
此话一出,就见刘珏肉眼可见地僵硬。
刘彻顿时了然,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莫雨,去请长公主进宫!”
刘珏眸光一震,唇边微颤,“阿父,阿姊一直以来都十分支持我,她不排斥公主上战场。”
刘彻揭穿她,“若是阿瑶知道,今日来送红缨枪的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他算是看明白这孩子打的什么主意,来个两头骗,先骗他,再去哄阿瑶,达成她想要上战场的目的。
莫雨看着蔫了吧唧的刘珏,不由得摇头,诸邑公主应该和长公主一起来的。
……
刘瑶接到宫里的传召,有些迷惑。
刘珏不是进宫送红缨枪吗?这个时候应该是与阿父讨价还价要东西的时候,宣她进宫作甚。
传旨的小黄门一时也不好说,他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陛下与诸邑公主之间肯定没有吵架。
刘瑶:……
她也是这样想,阿父就是有再大的怒火,即使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或者造反,看到红缨枪应该也能消火吧。
等到了宫中,她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珏,温声细语道:“好妹妹,你有如此志气,阿姊甚慰,不如阿姊给你造一双翅膀,让你上天,干翻九霄,这样才能不埋没你的赤胆忠心。”
这种大事居然没有提前与她商量。
刘瑶这家伙,莫不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后面等到人跑了,再给她留一封书信敷衍她。
“……阿姊。”刘珏被刘瑶这番话说的心头发虚,后背都渗出虚汗了,几次张嘴想要解释,对上刘瑶没有笑意的眸子,就堵在嗓子口了。
刘彻见状,欣慰地在一旁品茗看戏。
阿瑶作为长女,还是十分靠谱的。
刘彻也适时插话,缓解姐妹之间的氛围:“阿珏,朕今日将话放到这里,若是你能得到阿瑶的同意,朕就带你巡幸塞外!到时候让你捉几个匈奴人练手也不错。”
“阿父!”刘珏眸光乍亮,没想到还有转机。
刘瑶诧异,“巡幸塞外?”
刘彻点头:“朕甚为大汉天子,现在匈奴被赶出漠北,朕还从未前往塞外看过,理应前去塞外巡幸一番,看望边塞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