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砚话还未说完,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堂外走来一个衙役,说着府外有人求见,话音刚落,从外向里款款走来两人,一男一女。
柳砚霎时一阵惊心,二人话语若银针般根根刺入耳膜,如雷贯耳。
“我二人奉命前来接手密函所言之事。”说罢,那男子高举一块令牌,花纹奇异,如暗夜鬼魅。
知府外的街道喧哗一片,小厮贩卖吆喝声不断,已到午时,日头灿烂绚丽,碧空白云风光无限,衬得其内沉静万分,气氛似被寒冰冻结住。
“哦?”王胜荣似笑非笑看着柳砚,揶揄着,“你们也是接头人?”
也?男子神色戒备起来,目光投向柳砚身上。
柳砚暗自握紧了拳头,万万没想到,为混淆视听,赵太傅派出的夫妻接头人竟不止一对,数对夫妻不明原因被人推着入城,只有一对带有信物,知晓经过。
“宋贤弟,他们有牌儿,你在这费尽口舌,几经周旋,也拿不出什么出来,莫不是没有?”王胜荣语气阴沉,笑意全无。
他扬手示意,衙役蜂拥而至,刀剑纵横,将柳砚再次团团围住。
“拿下!”
王胜荣喝道,他将接应二人相邀入室。
“慢着!”
“谁说他没有?”知府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明亮的声音。王胜荣顿住脚步,转过身下意识看去。
柳砚偏头看清来人,眸光微动。
街道熙熙攘攘,人潮如织,路人形形色色,来往不断,罗袖初单也好,短褐穿结也罢,他们绯绿相间织接一起,流出一条华丽的飘带,飘带肆意,显目,张示着这座城池浮面的安宁。
他眼里只看得见一人。
一个深知表面之下藏有波涛骇浪的并肩之人。
李净一身素衣,乌发随意散开,不同于其外的花花绿绿,她从容不迫一步步走来,从腰间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抵在王胜荣面前,就差直接一手砸过去。
方才那二人见状,眉头紧蹙,满目不可思议,忙道:“怎么回事?她是假的!”
“你才是假的!”李净毫不客气怼回去。
她上前几步,走到柳砚面前,看着周围衙役团团围困他的场景,目光泛起冷意:“今日我若没来,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王胜荣,你好大的胆子!”
李净直呼其名,王胜荣不禁心生寒意,她面上没太多波动,仅仅抬眸睨了他一眼,明明他站在高处,却总不由自主地想要低身俯首。
他甚至忍不住猜测,此人会是赵太傅身边哪位器重的亲信。
两枚令牌并无异处,花纹蔓延一致,赵太傅密信所提,来此接应的,是一对手持特制令牌的夫妻。面前两对,一对从入城之时便在明处,暴露在大众视野中,而另一对,昨日男子带着令牌来过一趟阔北楼。
昨日见到了令牌,他才更加怀疑宋迟昭的身份。
见王胜荣纠结万分,那二人说道:“王大人,我二人乃太傅亲选,密信是我亲传于冀州,他们摆明的假货,若是出了差错,你承担得起吗?”
“有证据吗?”李净抬眸,语含讥诮,“你说亲选亲传,单单一面之词,凭何信你?”
那人冷笑:“哼,你就有证据?”
“当然有……”
李净大手一挥,话还未说完,袖摆口登时掉下一个锦囊,锦囊口松开,清脆叮咛一声,从里掉出一块玉牌。
王胜荣眼神微怔,从堂上走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玉牌,连那二人亦一时怔愣,满脸不可置信。
苏氏流通大魏各大产业商铺的玉牌,赵党一派,上京城能拥有的权贵不过寥寥可数,而其中一枚竟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