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音不知道刘府的这些事,她空了跟裴澈学识字的一天,在晚上跟掌柜学算账。
“上头的珠子拨上去代表五个,下边的珠子拨上去代表一个,要加起来就得往上拨;如果要减去,就得往下拨。”刘掌柜冲她解释道。
陆宛音问:“那为什么不在上面也安五颗珠子?或者直接一格装上十颗珠子?”
刘掌柜道:“它就是这么造出来的。再说,如果珠子多了,人拿在手里也不好拿,太重了。”
陆宛音:“也是。”
刘掌柜拿出了这几日的账本,挑了记着入账稍微少的一天那一页递给陆宛音:“喏,咱看一下这一天的。”
这一天茶楼里来了一百二十一个客人。卖出了六十七碗大碗茶、四十壶普通的绿茶、三十二捧瓜子、五盘酥油泡螺、两壶龙井、一壶普洱。
总计下来是三十五两银子又一千六百六十一文钱。
陆宛音感叹道:“哇,赚好多啊。这些钱都归我了?”
刘掌柜道:“诶,您别急,这些钱还得刨去成本,比如给伙计的工资、还有买回来制茶的材料,贵人把之前的给垫上了,之后还得您自己负责。”
陆宛音感叹道:“刘叔,你态度真好,哪天不干掌柜了还可以回去教书去。”
刘掌柜感叹道:“不敢当不敢当,人家念书是要读圣贤书的,什么四书五经、应试的八股文集,我对这些是一窍不通,怎么教人家?”
陆宛音道:“其他东西就不用教啦?难道刘叔你生来就会算账?那也得学。”
她和刘掌柜就这么盯着算盘盯了许久,盯到满脑子都是算盘上的梁跟滴溜溜转的珠子,眼睛颇觉酸痛。
不过这法子还真有趣,她想。从前她算这些玩意都得掰手指头算,但人又没有十根以上的手指头,压根不够用。
用珠子算的方法就便捷多了,隔一栏,一颗珠子身价就翻了五倍,再隔一栏就可以翻十倍,一个顶多个。
希望她以后在理自己的钱的时候也能用上算盘来,不大材小用,不憋屈了她。
这时一个小二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东家,掌柜。”
刘掌柜问:“有什么事吗?”
小二道:“外面有个嬷嬷,说了句话,然后想见东家。”
陆宛音疑惑:“她说了什么?”
小二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什么来着?”
刘掌柜接道:“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是刘禹锡的《竹枝词》。”
陆宛音听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一时回忆不起来。
系统在一旁提醒道:【你忘了?之前刘瑛说如果你有事要让她帮忙的话,去跟蔡嬷嬷传这句话,那既然人家用了这句话找上门来了,就是又有事要求你了呗。”】
陆宛音:“行,那我去见见她。”
走到大堂里,有个嬷嬷在等着。她浑身透出一股与年龄不太相符的苍老气来,身上的衣服用的是最普通的亚麻布,细看之下上面还都是补丁,好在因为补的人手艺不错,因此并不明显。
她一见到陆宛音出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开始给陆宛音磕头:“请姑娘救救我家小姐!老奴当结草衔环以报!”
嬷嬷的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撞一次,陆宛音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