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言秋起鸡皮疙瘩了。一旁的麦以莎马上发现言秋的不对劲,探头过来:“秋你在给谁发信息!都好久没抬头了。”
宁馨在试穿一件毛衣,从试衣间里出来,一看言秋要说不说不笑又笑的样子,心中有数:“有人脱单了。”
麦以莎:“啊哈!”
言秋:“昂。”
“啊——”俩朋友小声尖叫着过来挠她,三个人在服饰店里叽叽喳喳笑成一团。
两个店员在一边插不进话,只能自个儿小声聊天。
“蛮羡慕这种友情的。”
“学生时代真好啊,这班上得我都不会笑了……”
“你在笑啊。”
“只是职业素养。”
“哎……”
“哎……”
*
“一年没见,明希又长高了?都过了十……”
“说不好是您开始萎缩了呢?”
年近六十的堂伯给喻明希一噎,嘴不咧了,笑不出也硬笑。
“明希越大越俊了,像你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哈哈。你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看别人的眼光挺正常,怎么给自己选男人就瞎了。”
表了不知几层的表姐到底年轻,脸上挂不住,但也只能咽下,拉着自己两百斤的老公走远了点。
他们这些旁亲多得仰仗喻江辉。
荣华富贵,折腰下跪。
喻明希叠着二郎腿,人歪在红木软椅里,百无聊赖地晃着手机。刚他问明天去哪,他的Paracetamol好一阵没回。
烦。
今日是喻氏家宴,说是喻明希的祖父母作主。
两位老人四十多才生下排行第六的喻江辉,如今年事已高,而喻江辉正如日中天,是家族的中流砥柱,父辈便是曾经创过辉煌,到现在也没了话语权,不过是作为吉祥物。
人到高处,自然有大把人甘愿俯首簇拥,配合他表演。
喻江辉在人群环绕之中,说得不多,微笑和沉默都令人紧张,每一个字都有人追捧。
祖父母在另一拨人的围绕下慢步来到宴厅,喻江辉马上迎过去,随之更多的人围过去,一同移动至中央的主桌。
而映着“喻氏家宴,辞旧迎新,阖家欢乐,万事如意”字样的幕布下方,有几个工作人员缓缓推出一架钢琴。同时,喻明希看见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的周助理向他走来。
无声一笑。
喻江辉当然也给他分配了角色。
“喻总请你上去弹奏几首。”周助说。
这时,手机对话框里出现了新的信息。
Paracetamol:明天要自习,一起去图书馆?
他有叫他“一起”的人。
喻明希站起来,比成熟稳妥的周助高出半个头:“行。”
“还有一件事……”
周助少有欲言又止的时候,喻明希意会地看去他示意的方向。
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年轻男人不近不远地跟在两位老人后面,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头低着,身高跟喻明希差不多,瘦得很,走起路来没什么起伏,像条伸长的蛇信子。
“行。”喻明希笑着又说了一次。实则也轮不到他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