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说什么,谢应忱就一个字:“好。”
他在心里已经琢磨起怎么尽快把朝中这些琐事给解决了,他也能早一日带夭夭出去玩。
顾知灼调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还顺利吗?”
“他们啊,真是墨迹惯了。”谢应忱轻嗤道。
他闲话家常般与她说起吏部尚书举荐了谁当扬州知府,说起兵部会派一万禁军赴闽州,说起会让谢璟盯着北境招商的事,说起登基大典定在了大年初一,礼部还在修改仪制……
顾知灼几乎可以想象那些所有人可怜巴巴地挨训的样子,笑容止不住地从眼底荡漾了出来。
真是可怜。
顿了顿后,谢应忱又道:“夭夭,沐恩公的爵位……我考虑给岳母。”
顾知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惊愕明晃晃地写在了小脸上。
啊啊啊??
她以手肘撑起上半身,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圆圆。
谢应忱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淡淡道:“按例,皇后的母家会得一个‘承恩公’的爵位,但是‘承恩公’……”
“太晦气了。”
“礼部拟了几个封号,奉恩公,明恩公,沐恩公……我瞧着沐恩公不错,你说呢?”
顾知灼:“……”
重点是这个吗?!
谢应忱失笑,长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轻轻松松地把她往上提了提,让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在她鬓角又吻了吻,兴致勃勃地把玩着她柔软的手指。
“烨哥儿有武安侯的爵位了,日后,这‘侯’能不能变成‘公’,得靠他自己。”
“而阿烁那小子……”谢应忱眉眼弯出一个微微的弧度,墨黑色的狐狸眼中光彩洋溢,“他应该自己能拼出前程来。”
“这个爵位给他们俩谁都不合适。”
顾烁、顾以灿这两个小子不似柳家,他们有自己的抱负,也都在孜孜不懈地往前冲。
一个靠着“恩萌”才得来的爵位,只会把他们养废。
谢应忱理所当然道:“所以,就给岳母好了。”。
这家伙!顾知灼被他逗笑了,她总觉得这人人羡慕的爵位,在谢应忱的嘴里就跟卖菜顺便送根大萝卜一样。
不愧是他!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室内,连屋外那瑟瑟的寒风似乎都变得没那么冰冷了。
夜渐渐深了。
谢应忱回京后,连一天也没歇,就忙了起来。
他是武人,精力充沛,仿佛不知疲惫般,于是文武百官也跟着忙得团团转,有了某些人的前车之鉴,那些心思浮动的勋贵官员也都吃了教训,办起事来更不敢推搪,上下一心,整个朝堂卓有成效地运作了起来。
先是定下了宁王唐修尧于腊月十三行刑,以及其他相关人等的流放日期,紧接着,谢应忱又在折子上正式批复了对北狄王的处置——
腊月十三斩首示众。
当刑部韩尚书接到这道折子时,忍不住想:腊月十三?这不是和宁王处刑在同一天吗?太子爷的意思,是想让北狄王先看了宁王凌迟再死,还是让宁王先看北狄王掉脑袋后再凌迟?
谨慎起见,韩尚书小心翼翼地请示了一句:“殿下,您可要去观刑?”
“去。”谢应忱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
不止他去,顾知灼听说后也想去。
于是,到了行刑当日,就变成他俩一块儿在午时三刻准时到了午门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