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止不住地从眼底流淌而出,灿烂,明媚,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明媚三分。
心底因为季南珂带来的那点阴霾烟消云散。
真乖!谢丹灵也是笑。
翠盖珠缨八宝车在进了第一道宫门后,稳稳地停住,马车外头传来宫女恭敬的请安声:“谢丹灵安。”
车门被打开,外面的阳光也随之照了进来。
“夭夭,我们下车吧。”谢丹灵探出了手,搭着一个圆脸宫女的手,优雅地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顾知灼紧随其后,也下车。
负责招待两人的圆脸宫女规规矩矩地屈膝行了礼后,看向了顾知灼,正想请教她的身份,就听后方传来一个男子骄矜淡漠的嗓音:
“你是鸾儿的妹妹?”
顾知灼循声望去,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着杏黄刻丝蟒袍的青年,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那夹着金丝的蟒袍在晨曦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三皇子殿下。”圆脸宫女连忙福身给三皇子行礼,垂眸俯首,不敢直视贵人。
谢丹灵挥了挥手,轻快地唤了声:“大堂哥。”
三皇子谢璟信步朝两人走了过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子的优雅矜贵,令人不敢轻慢。
他对着谢丹灵微微颔首,轻飘飘地又扫了顾知灼一眼,骄傲而又疏离,问道:“鸾儿呢?”
“还在外头呢。”谢丹灵在一旁代顾知灼答道。
谢璟神情淡淡地又看了看顾知灼与谢丹灵,眼底隐约浮现一抹疑惑。
他不理再理会她们,大步流星地朝行宫的正门方向走去,极目远眺,在外面长长的车队中搜寻着武安侯府的马车,眉眼含笑,神情中难掩期待之色。
谢璟一走,那圆脸宫女就放松了下来,对着谢丹灵与顾知灼了笑了笑:“郡主,顾二姑娘,请随奴婢往这边走,先去水榭小憩。”
圆脸宫女领着两位姑娘一路往东行。
清晖宫是皇家行宫,格局恢弘,园子里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山石花木美轮美奂。
四月是京城最好的季节,牡丹、芍药、紫藤、蔷薇、石榴花等等在春风中盛放,园子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争妍斗芳。
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一条姹紫嫣红的花廊前。
圆脸宫女指着那花廊道:“郡主,顾二姑娘,这花廊中不仅有真花,还挂了不少绢花,两位姑娘可以随便挑一朵,绢花里藏了字条。”
她点到为止,没有再往下说。
这倒是有点意思。谢丹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步履轻盈地拉着顾知灼走进了那条花廊中。
风一吹,花廊中那数以千计的花在风中颤颤巍巍,乍一眼看去,根本就分不出哪些真,哪些假。
谢丹灵兴致盎然地在花廊中漫步,目光搜索着混在真花里的绢花,笑盈盈地说道:“夭夭,这些绢花是皇后娘娘让针工局做的,惟妙惟肖的,好看吧?”
“好看!”顾知灼点点头,也在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道花廊。
设计这花廊的人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这里的花至少有十几种,繁而不乱,密而不杂,花团锦簇。
“夭夭,”谢丹灵神秘兮兮地凑在顾知灼耳边,又道,“一会儿我们开个庄,好不好?”
“开庄”这两个字在顾知灼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才反应过来:小郡主这是想当庄头,开赌局?
谢丹灵头头是道地分析道:“皇后娘娘后头肯定有别的安排,从先帝起,年年的千芳宴都是这样的,去年是投壶,前年应该是捶丸……”
“听说,皇上与皇后娘娘也是在千芳宴上相识,当时皇后娘娘得了机会在先帝跟前献艺,凭借一曲《广陵散》名动京城。”
“今天皇后娘娘既然让我们穿胡服骑装,我猜测十有八九是骑射或者马球。”
顾知灼:“……”
“夭夭,”谢丹灵笑得要多甜美有多甜美,要多娇俏有多娇俏,撒娇地甩了甩顾知灼的胳膊,“既然有比赛,当然有输赢了。”
“放心,庄家是怎么也赔不了的!”小郡主得意洋洋地笑了。
顾知灼:“……”
顾知灼蓦地想起宁舒打叶子牌时一家独输,输光了一匣子绢花。
还真是位赌性坚强的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