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盛吟倒了杯热水,沈敛止没坐在沙发,反而搬了张椅子,在盛吟对面坐了下来。
沈敛止把盛吟放在客厅桌上的那张照片也拿了进来。
盛吟小口喝着水,看着沈敛止冷白的耳朵又泛起薄红,盛吟开玩笑说他,“沈敛止,你是不是暗恋我。”
那张慕老太太送给盛吟,盛吟带回来的照片。
是盛吟第一场主槌的拍卖会场照片。
盛吟还记得那时的她很紧张,握着拍卖槌的手里其实紧张到布满了汗水。
拍卖会场上都是人,形形色色,人头攒动。
那时的盛吟的目光高度集中,完全没注意到,沈敛止竟然也在。
他没出过声,没举过手。
如果不是慕老太太这张照片拍的角度这么正好,他和她正好同框,他在会场下的人群里这么正好的低调,又那么正好的显眼。
盛吟都不知道,沈敛止到底是偷看过她几回。
“当时怕你不想见我。”沈敛止看着那张照片,也低低地笑了一下。
那时沈敛止的心情,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很清晰。
他不能告诉盛吟,他曾经有多挣扎,他看着盛吟的时候,是多么的溃败和看不起自己。
如果他说出来,现在的盛吟会很自责,沈敛止相信。然而让盛吟自责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如果盛吟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沈敛止应该也不会主动说出来,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
被别人单方面分手,自己还按捺不住,卑微地去找寻她的踪迹,看着她的成长,这些事听起来,确实也不像是漠然的沈敛止会做出来的事。
刚才盛吟想翻开的那本书,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本构建人际关系的书。
自己栽得真是彻底。
对面现在坐着看他的人,黑茶的瞳仁熠熠生辉,书桌上的灯暖黄明亮,绰绰又温暖。
“很厉害,你一说话,每个竞拍品我都想举牌。又怕你看到我,所以我又忍着按捺住了我的手。”
沈敛止不着痕迹地夸着盛吟。
他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之前的每一次都告诉自己,只要她的眼神能落在他身上,哪怕只一眼,沈敛止也能为之再踏出不可能的一步。
盛吟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她可能不会真切地知道,自小没被自己父母一直优先选择的小孩,在爱里有多么不善表达,和习惯性地聚焦在拒绝和否认。
就是这样的沈敛止,在盛吟每一次的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后,他又克制不住自己的下一次找借口去见她。
但听到盛吟的一句回应,沈敛止的强作镇定几乎就快维系不下去。
沈敛止伸手把墨色书架上的相册拿出来,翻开空白的相册页,把盛吟带来的那张照片一起放进去。
“想看看里面的照片吗?”沈敛止抬眼问盛吟。
没有隐藏的,里面都是沈敛止,都是属于盛吟的沈敛止-
盛吟点头,和沈敛止一起看了他的那些照片。
有小学的沈敛止,初高中的沈敛止,还有他们两个大学时的合影,甚至还有沈敛止偷拍盛吟的照片。
在爱她的人的镜头里,盛吟是自由快乐,生动不已的样子。
盛吟看着那些照片,心里有些酸软难当。
书桌上的灯熄灭之后。
低着头,揉着眼,一副很困的样子和沈敛止说了晚安之后,盛吟还是一个人睡回客卧。
客卧白墙上的时钟无声地走着,盛吟想着沈敛止说过的话,在安心和反复怀疑的难受下,盛吟还是做了梦。
她在梦里惯常会见到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