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得谢安青在口罩里吸了一下鼻子,望着陈礼。
陈礼:“叫姐的事怎么说?”
谢安青:“……”
陈礼:“谢书记,你不会是想食言而肥吧?”
是。
谢安青心道。
陈礼:“如果没记错,我忍到你到那秒才出声的。”
“被你烫得。”陈礼说。
谢安青:“…………”
陈礼:“你现在不叫,是觉得自己一次用不了三分钟?”
谢安青的记忆被山风吹爆。
陈礼:“只要你承认,姐就可以不叫。”
谢安青想要第二种选择。
陈礼:“不承认,叠起来,叫。”
谢安青希望有第三种选择。
陈礼说:“一村书记,以身作则,不要耍赖。”
四个字又四个字。
谢安青眼睛被头发扫到,生性眨了眨,回避眼神交流。
陈礼右手插兜没插到,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裙子,她顺手撩了一下,逗引小动物一样,微张开口:“啧啧啧。”
谢安青竟然真的转头看过来了。
陈礼一愣,几乎是乐了。
然而没等笑容爬上嘴角,一声短促尖锐的“汪”陡然炸开在她耳边。
她刚那一声,在招到谢安青的同时,也招到了真的动物——一只剪过耳的杜宾,肌肉发达,跑动迅猛,直逼她而来。
“汪!汪!”
陈礼眼沉如海底的礁石,身体里根深蒂固的冰冷、恐惧和恨被一声声狗吠撕到鲜血淋漓,她顿了顿,唇角绽开一个森冷危险的笑——
“陈礼。”
陈礼紧绷僵直的身体被抱住,肩膀有下巴下放,脸颊挨着脸颊,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刚才笑不是因为喜欢这里,是想,你以后不拍照就不拍了,没有关系,反正我又有你了,你可以把看到的指给我看,把感受到的讲给我听,你的离开让摄影圈损失了一道风景,但我没有,我只会因为你在看到更多,看得更远,丝毫不用觉得可惜。”
长篇言论需要集中t?精神听取、解,然后概括,才能解到其中意思。
显然,现在的陈礼不具备这个状态。
她处在将愤怒倾覆的边缘。
谢安青急忙抬手,把陈礼脸转过来,捧在手心里说:“陈礼,你看我,听我说话。”
陈礼智是在的,也清楚,她只是控制不住对狗那种生物的厌恶,此刻对上谢安青,她软了嘴角,垂了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声音突然温吞:“你说。”
谢安青同陈礼对视两秒,不顾周围越来越集中的注视,手向后移,抱住了她的脖子:“我喜欢你,恨你,想忘记你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
足够将陈礼一把托出深谷。
她耳边还在狂吠的狗忽然就变远了,身体里温泉溪水潺潺,不冷不热,不骄不躁,说:“知道了。”
“呵。”
她笑一声,手也搂住了谢安青:“还真是无人机。”
飞过栈道下的海面,飞上高山,冲向太阳。
把刺亮的光折向她的眼睛,让泪光趁机闪烁、流淌、汇聚,打碎愤怒,注入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