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赵启不禁心头微热,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能感受到那种安宁与温暖。
只是流民虽多,马车通行所需却已足够。
赵启有些奇怪,又朝前看去,只见上山入寺的要道两侧正有僧众把守,佛刀禅杖傍身,竟是全副武装的打扮,像是防备着眼前的这群流民。
心头刚升起的一丝暖意又被这缕怪异所冲散,他抬步想要去守卫的关隘处,犹豫一瞬又朝着人群的中央走去。
僧众的施粥已经快要结束,棚舍中央立着一位颇为清秀的少年,一身紧身劲装,和周围都身着灰色僧袍的僧众相比,显得有些突兀。
他眼眸明亮,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超越年龄的坚定。
其他僧众都在他身旁一应打着下手,显然这位少年才是此地管事的那人。
赵启看清场间状况,信步走向粥棚。
簇拥的流民被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从中分开一条路来。
棚中的几人也不由抬头,那少年一脸好奇,身旁的几人却是眉头皱起,难掩露出的一丝凶戾之气。
赵启随军出征,虽不是穿着大富大贵,但也是干练整洁,和一旁的流民一眼便能看出差别,更重要的是他眼中有生气。
几人瞧着赵启这不速之客一路走来,连原本吵闹的人群都安静了几分。
“这位……小师傅……某欲上山拜见戒律大佛,可否引荐一二?”
赵启开门见山,直接朝着那少年说出缘由。
那少年还未开口,身后一个精瘦的青年便开口嘲道:“哪里来的江湖汉子,你当逛窑子呢,开口要点谁便见谁?”
赵启听得不断皱眉,这话不仅在嘲讽他,甚至对戒律大佛也极其不敬。
果见那少年也面露不悦,想说些什么又忍住朝赵启微微拱手,“大佛避世已久,从不见外人,兄台还是请回吧。”
这番回应并未出赵启意料,他想了想又道:“实不相瞒,某是代表大庆朝皇室的某位皇子而来,有要事与大佛相商,还望小师傅代为通禀。”
少年还未开口,那精瘦青年再度讥笑:“什么狗屁皇室,再过上一阵,这大庆朝还姓不姓祈都是两说。”
那少年未曾反驳,也是露出一脸为难之色,“兄台代皇室而来,本不应阻拦,只是值此多事之秋,大佛又有令在先,实在不好贸然带兄台入寺。”
少年语带歉意,还想继续解释,赵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澈纯净的声音。
“赵启哥哥,怎么这么久还未回来?”
少女之音,宛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带着晨露的清新,清澈见底。
祁殿九一步一跳,从身后挽住赵启的手臂。
她方才在车上小憩片刻,此刻脸颊上带着一抹醉人的晕红,如同晨曦下的朝霞,温柔而细腻。
款款开口之际,宛如春风拂过柳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香,。
和周围脏乱邋遢的流民相比,真美得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仙子,清新脱俗,不惹尘埃。
粥棚中的几人也是被惊艳当场,俱是屏住呼吸,好似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的美好。
一番变化让祁殿九也知晓是自己到来引起的,旋即害羞般地藏入赵启身后。
场间几人这才回过神来。
“姬师弟,虽然大佛有令在先,但毕竟是皇室来人,不如先带他们入寺,见与不见再交由大佛自行裁定。”
说话的是站在姬姓少年身后的另一个青年,他左眼缠着绷带,绷带还能看到不断渗出的血迹,方才一言不发,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此刻像是突然神采焕发。
姬姓少年还未开口,那精瘦青年又朝着身旁谑笑道:“这么精神?你就不怕另一只眼也瞎了?”
不说还好,一说那缠着绷带的青年顿时暴怒万分,“那个该死的臭婊子,下手真他娘狠!”
痛骂了几句,他才平静下来,朝着少年催促道:“姬师弟,快些带他们上山吧,这鬼天气又冷又饿,饿不死这些流民就够了,粮食吃太快还要我们几个出去采买。”
姬姓少年有些被说动,还在犹豫之中。
缠着绷带的青年有些着急,接连朝着身旁使着眼色。
方才还桀傲不逊的精瘦青年一反常态,没再出言讥讽,道:“师弟,明空说的也有些道理,让大佛定夺总是没错的。”
姬姓少年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