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谦问谈夏:“你想寄到多少年之后?”
“我想寄给十年之后。”谈夏说,“反正是十年版的,要寄就寄给十年后。你呢?”
“我跟你想的一样。”林屿谦说,“你打算寄给谁?”
谈夏装作思索了一下,才缓缓转身看向林屿谦说:“自己。”
“哦。”林屿谦的眼神瞬间耷拉了下来,像条失落的小狗一样,“那我也寄给自己。”
后面的五分钟,两人没再说话,都在低头写着自己的明信片。
两人写得很慢很慢,好像都怕写错字一样,或者是怕自己的字写得不好看。
林屿谦比谈夏早点写完明信片,他写完后就把有字的那一面朝下放了。他站起身来,小声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谈夏没有问他要去干什么,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谈夏心里一紧,立即收笔,用手遮住了自己所写的内容,转身抬头看向了已经站起身来的林屿谦。
林屿谦赶紧跑到了离窗前小桌子有点距离的另一侧的收银台,他要趁着这个机会,给那两个小狗钥匙扣结账。他打算一会看烟花的时候,送给谈夏,作为新年礼物的预热。
谈夏写完明信片的时候,林屿谦还没回来。她在灯下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张明信片上的字,没写多少,就一句话。写很久是因为,她在心里想了很多遍,如何用含蓄的句子,表达出心里所想的那个意思。
她不清楚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把表达心里意思的那句话写在明信片上,有点冒险。她斟酌了一下,在想要不要趁着现在去再买一张明信片,重新写。
犹豫之时,她再次看见了那个写着“寄给未来的POSTCARD!!!”的展板,她发现了上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果您突然不想寄给未来的她他自己了,您可以登陆矢量书店的官网,输入矢量邮编号进行取消,我们将会退还您剩余年份的保存费。
好了。
谈夏松了口气,这下不算是冒险了。
门口的风铃又响了,寒风吹了进来。谈夏的余光,看见林屿谦的那张明信片被风吹得一角起伏了起来。
忽然,门口又吹来了一阵更大的风。那风直接把林屿谦得那张明信片给吹了起来,翻过了一面。
谈夏一把抓住了那张即将被风吹掉到地上的明信片,没曾想,自己的那张她没抓住,顺着风的轨迹,离开了她身后的桌面。
她看见了她的明信片被吹落到了地上。
捡起林屿谦的明信片,谈夏起身,打算走上前去捡起自己的那张。
只是还没走到,林屿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他弯下腰捡起了她的那张。
凑巧的是,两人在捡起对方的那张明信片时,都不小心看见了对方明信片上写的内容。两人在那一瞬间里,都想立即避开视线不去看上面的那一行字,却还是抵得过转瞬即逝之间的瞬时记忆。
两人立即把对方的明信片翻到了画着画的那一面。
林屿谦走上去,把明信片递到了她的眼前。
他们面对面站在窗前,视线碰上的那一秒,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那一刻,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虽然门口的风铃还在不停地响,但是很注意到那个声音。
“咚咚——咚咚——”
也许,这才是此刻最明显的声音。
写在明信片上的话虽然不一样,但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
当那最明显的声音渐渐变得平静之时,林屿谦笑了。
谈夏也是。
林屿谦说:“你别告诉我,你一下午心不在焉,都是因为那个真心话吧?”
谈夏说:“我看你也挺心不在焉的,我都发现了。”
林屿谦说:“彼此彼此。”
谈夏说:“那……这个明信片我们还寄吗?反正你都看到了。”
林屿谦说:“要不我们不寄了,反正我写的你也都看到了。”
谈夏笑着拿起了那张明信片,看着那行字说:“写的好晦涩啊,我都不懂了。”
林屿谦学着她的样子,把那张明信片放在了眼前:“还是你写得更晦涩一点。”
离烟花表演的时间很近了,李禾风给谈夏打来了电话,问他们到哪了。接完电话,两人赶紧跑出了矢量书店。
到的时候,林屿谦和谈夏已经找不到李禾风他们了。两人给他们三发了信息,说要找另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