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后背一僵,突然遍体生寒。
李婶看向她的身后,也笑了:“老刘,仙君夫人刚才还问起你呢,赶快过来吧。”
“问起我?”刘叔受宠若惊地绕到南山面前,原本灰白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弹性和光泽,笑呵呵的样子完全就是活人的模样,“真的吗仙君夫人?劳您惦记,小的好着呢。”
南山嘴唇颤了颤,半晌才艰难开口:“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刘叔好奇,李婶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南山忍无可忍:“不是死了吗?!”
这一嗓门实在太大,以她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血日被黑斑盖住了三分之二,仅剩的光线无法让东夷像她刚来时那样明亮,明明艳阳高照,周围却是阴森森的,每个人的脸都被镀了一层暗色,仿佛深夜中无声窥视的鬼魅。
不知过了多久,刘叔突然大笑,李婶也笑了起来,每一个注视她的人都开始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我们的仙君夫人肯定是吓坏了,”李婶笑得直擦眼泪,“看来您对霁月仙君的本事还是不够了解呢,我们仙君呀,那可是上天入地第一人,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只要诚心祈祷,即便是死人,他也能给救活了。”
周围人一阵附和。
南山面色变了又变,最后随便找个理由慌乱离开,直接冲回了神殿后院。
正在给菜地浇水的守心看到她面色苍白,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了?”
南山无视他,径直冲进厨房,扯了一块桌布将已经做熟的鸡鸭鱼肉包起来,又拿着水壶灌了满满几壶。
看着她一副准备逃亡的架势,守心眼皮直跳:“你要干什么?”
南山冷沉地看他一眼,背着东西就往外走,守心连忙拉住她:“你到底折腾什么呢?!”
“我受够了!”南山突然崩溃,却没有哭,只是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死死盯着他,“你们都不正常,全都不正常!”
守心怔怔松开她,南山背着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守心连忙从怀里掏出铃铛,试图用结界拦住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等他把铃铛掏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他咬咬牙,到底还是追了过去。
有了一次逃跑的经验,南山这一次更加敏捷快速,轻车熟路地偷了一条船后,特意朝着上次相反的方向划去,她就不信了,那堵看不见的墙难不成还真可以把所有的路都给堵住。
南山奋力划船,任由自己被海浪抛来抛去,也没有生出一分退意,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守心焦急的声音,她愣了愣才慢下来。
“南山!南山你干什么去!”守心划着一条飘摇的小船,一边摇铃铛试图困住她,焦急地呼唤,“你快回来!太危险了!”
海风烈烈,吹得人难以站稳,他像片单薄的树叶一样,好几次都险些掉进水里。南山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但每次要忍不住去救他时,都会默默警告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后退,不要让自己对这个不正常的地方妥协。
念了几次后,她的心再次硬了起来,无视七岁小孩绝望的哀求,继续朝着对岸走。
不知过了多久,海风突然停了,海面平静得像是孙家村后面的池塘,南山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看到了不太清晰的对岸,以及对岸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跳了起来:“灵晔!灵晔!我在这里!”
对岸,修长挺拔的身影倏然抬头。
第33章
看到灵晔周身威压突然迸发,溪渊随意地伸了个懒腰:“怎么,发现什么不对了?”
“南山在叫我。”灵晔声音低沉,清俊的眉眼愈发冷肃。
溪渊意外地看他一眼,弯曲着手指戳了戳虚空:“你确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