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就等于帮忙了,很乖。”三婶对着她慈眉善目,一看向二胖他们又板起了脸,“都老实点,太阳马上就下山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赶紧把活儿干完。”
天马上要黑了吗?南山困惑抬头,看到一轮血日。
她倏然惊醒,下一瞬对上了温柔的眼眸。
“霁月……”南山低喃,下一瞬才发现,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些,他清瘦的大手正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愣了愣,下意识要推开他,只是刚抓住他的手,就感觉到一阵暖流涌入腹中。
南山后知后觉地发现,月信时期一直困扰她的腹痛好像不见了。
“痛则不通,你是经脉淤塞,才会如此疼痛,我为你疏通全身经脉,可有效缓解痛意。”霁月慢声慢语地解释。
南山怔怔抬头,安静与他对视。
许久之后,霁月抬手,帮她将被子重新盖好:“还疼吗?”
南山还在盯着他看,霁月顿了顿,刚要问她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就看到她眼圈一红,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呜呜地痛哭。
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霁月,难得露出一分无措,伸出的手想要碰她,几次之后又收了回去,最后只是反复问她怎么了,结果他越问,南山哭得越大声,小小的脸很快红热潮湿。
哭了很久,眼睛都肿了,南山才勉强停下来,抽噎着看向霁月:“我……我想喝红糖水。”
“……是为了这个才哭的?”霁月无奈。
南山嘴一撇,又要掉泪,霁月忙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椅子还发出尖锐的一声响。
“我这就去给你拿。”他说着话,急匆匆离开。
南山更难过了:“我衣裳脏了。”
霁月猛地停住。
“我不想用清洁咒洗衣服,”南山又一次扑倒在枕头上,还是掉了眼泪,“我要阿娘用皂角给我洗!要阿娘洗完挂在院子里晒,我讨厌清洁咒!讨厌清洁球!我一个凡人为什么非得用它们!”
霁月没有回应,垂着眼眸出去了。
南山独自伤心一会儿,又渐渐冷静下来。
她月信时期情绪总是不稳定,一点点小事都可能会哭,阿娘说这是正常的,谁又流血又流汗还肚子疼会不伤心呢,所以只要做得不过分,就不必为自己突然的情绪难堪。
她刚才……只是要一碗红糖水,又哭了两声,不算过分吧?
南山正发呆,守心走了进来,手里端了碗红糖水,身上还背了个鼓囊囊的包袱。
“喝。”小崽子大刀阔斧地递过去。
南山接过碗,有点烫,就沿着碗边吸溜。
守心等她喝完,才把包袱给她:“这里头是换洗衣裳,还有月事带。”
“……哪找的?”南山闷闷地问。
守心:“这你就别管了,厨房有好多红糖,下次想喝红糖水就跟我说……你这是哭了?”
“没有。”南山闪躲,转移话题,“这里还有厨房呢?”
“废话,没有厨房我们吃什么啊。”守心斜了她一眼。
南山心想,那我还真没见过你吃东西。
根据她的观察,这里的人,就好像这里的时间一样凝滞了,这样漫长的白昼,对他们而言就只是普通的一天,只有她还维持着正常的作息,需要睡觉需要吃饭,可奇怪的是,守心不觉得自己奇怪,也不觉得她奇怪。
好多违和的地方都仿佛被刻意无视了,每个人活得都很自洽,好像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