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衣男修下到楼梯最后一阶时,门口忽然响起清浅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鸭黄色纱裙的女子翩然走进酒楼。
要开始了!
饶初柳挺直背脊,朝旁边快速招手,茂茂斜她一眼,心领神会地从储物袋中找出纸笔,叼着放在她面前。
银清几乎是擦着黄衣男修的身侧走到一张桌边坐下,大概是身上的香味引起了男修注意,擦身而过时,男修下意识回头看了她一眼。但银清全程目不斜视,似乎没有发现一般。
她抬起手,手背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店家,来几道辣菜。”
银清脸上原本妩媚动人的妆容已经卸去了,此刻素面朝天,嗓音又轻又软,轻咳时娇躯轻颤,越发让人怜爱。
黄衣男修犹豫了下,道:“仙子,你嗓子若是不舒服,最好还是别吃辣的。”
银清柔柔一笑,水雾朦胧的眼睛看向男修,“不打紧的,我想尝尝。”
饶初柳清楚地看到,男修脸红了,去后厨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像是落荒而逃。
银清抬眸,含笑对上饶初柳的视线,一道传音便在她耳边响起:“小书呆,瞧好啦!”
饶初柳用力颔首,飞快记录起来。
她才把刚才的细节记录好,外面忽然响起一道女声,越来越近,像是朝着她们所在的这家酒楼来的:“封郎,这家酒楼的仙贝烩可是一绝,你一定要尝尝!”
男声宠溺道:“艳儿都说美味的东西,那必定差不了。”
这么巧的吗?!
饶初柳不自觉屏住呼吸,尴尬到脚趾都快把鞋子抠出洞来,祈祷着封度看到银清就走,别影响她亲亲师姐发挥。
然而封度进来时,看到银清确实怔了一下,但紧接着两人都默契地移开视线,只当不识。
封度含笑看向身侧的女修:“艳儿,咱们去楼上吧?”
名叫艳儿的女修看了银清一眼,眉头微蹙,点了点头,跟着封度上了二楼。
封度护着艳儿上楼时,表情还略有些心不在焉,等到两人都站在楼上时,他已然又恢复了那副风度翩翩的深情模样,跟艳儿耳语了两句,引得对方眉开眼笑,才环顾四周,似乎是想找个位置。
然后,他就跟满脸无辜的饶初柳对上了视线。
看到饶初柳手里的纸笔时,刚才面对银清还能从容应对的封度几乎下意识后退半步,表情扭曲,抓住艳儿,强装镇定道:“艳儿,咱们去三楼的雅间吧?”
他的反应实在大到艳儿根本没办法忽视,她狐疑地瞥了饶初柳一眼,径直走到另一个角落坐下,语气不快:“雅间不透气,我就爱在外面吃。”
艳儿既然这么说了,封度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他去楼下要了几道菜,回来坐在艳儿旁边,又是给她细心地端茶递点心,又是说俏皮话哄她,没多久就把表情本来有些不虞的艳儿哄得眉目舒展。
饶初柳刷刷记录,心中却不由钦佩:果然每位师姐师兄的猎艳手段都很高超。
这时,黄衣男修也总算将银清要的那些辣菜都送了上去,还附赠了米饭跟糖水。
他叮嘱道:“仙子,你若是嗓子不舒服了,便喝些糖水。”
银清道着谢,又轻柔地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仿佛藏着无尽柔情。
黄衣男修脸颊爆红,走回去的步子都打飘,他不敢转头,但视线总不断往酒架上挂着的镜子上扫,显然在镜子里偷看银清。
饶初柳目不转睛看着,手上却奋笔疾书。
封度看到这一幕,打了个寒颤。
艳儿也看出来不是自己以为得那么回事,她凑近封度,压低声音道:“她在做什么?”
“这姑娘是风月百晓生。”封度张口就给饶初柳安排了个新职业,“打探情报的能力不比专业的百晓生弱,偏偏只对男女之情感兴趣,哪里有私情,哪里有她。”
新晋。风月百晓生。饶初柳:“……”
艳儿蹙眉,疑惑道:“她这样,不会被打吗?”
“她有靠山啊!”封度顺口又给饶初柳安排了个背景,“邬崖川是她亲戚,她也就喜欢看喜欢写,又不乱传,谁也不值当为了这点事得罪邬崖川不是?”
邬崖川的亲戚。饶初柳:“……”
果然是亲师兄,这瞎攀关系不打磕巴的自信,像她。
艳儿恍然点头,月琅洲但凡是个消息还算灵通的修士,没谁不知道邬崖川的。虽然他现在还未彻底成长起来,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未来必是顶尖大能。
她忌惮地瞄了饶初柳一眼,道:“那咱们去雅间吧?”
“不用,你既然喜欢这里,咱们就不避让。”封度不着痕迹地瞥了楼下一眼,调笑道:“咱们又不在这里做什么,怕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