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顿住了。
“而是什么?”她变得直球。
利亚姆嗓音沙哑,他白天和乐澄分别后没有再说过话,喉头有些哑。
“你怎么能问我有没有生气呢?”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你能接受它的任何一种答案,这种带着旁观意味的问题。
他用一只手接住乐澄的双腿,腾出来的那只手攥着乐澄的胳膊放到嘴边,像是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这一口留下了齿印,微微泛红。
“痛啊!”乐澄用力,没抽出来。
“痛吗?”他又轻轻贴在那一片皮肤上,用嘴唇摩挲着,像是白天她给他呼气那样,吹了几口气。
“我爱你,乐澄。”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乐澄酒醒了几分。
“我爱你,不是要让你回应,我爱你,不是要你为难,我爱你,我只是爱你。”他引以为傲的中文水平好像下降到刚学中文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意。
大段的德语从他嘴里吐露,乐澄本来就头昏脑胀的,还没来的及翻译,他又咬了一口。
“我爱你……”
他这趟办的是旅游签,只能在大陆待六天,六天结束,他就得短暂地离开她。
他没有信心能让她在这六天之内回心转意,就算去香港续签,也得耽误几天。
“你让我痛苦,让我不安,让我愤怒,让我爱得发狂,你能明白吗?”
他直白地倾诉自己难以抑制的情绪,爱不总是温暖的,他有时候也会因为这个感到寒冷。
“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宝贝?”
他最后的叹息轻的被寒风卷到乐澄的耳朵里。
可能是冷着了,她的耳朵有些烫。
乐澄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么久来的摇摆和纠结,她想起了那句话“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1]。”
她在指责利亚姆不相信她时,其实是自己不相信利亚姆的感情。
他爱得越投入,她心里的阴翳就越大。
“真的会有人这么爱我吗?”
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热烈的感情,居然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态。
你的父母生下你却离开了你,你的祖辈抚育你却并不偏爱你。
她向来接受着一种有距离的爱,温度适宜的爱,没有体会过这种浓烈的情感。
乐澄心想:我这种做法是在考验他吗?他越表现得受伤我就越能相信这份爱的真实性。
她看不起自己这种想法,看不起做出这种事情的自己。
但心里还要反复叩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爱呢?
只是巧合的相识,只是平常的相处,只是普通的相爱,一切都很平凡。
那又怎么会产生这样宝贵的爱呢?
换一个人,是不是也会有这种爱意呢?
身体里的酒气都浓缩成一滴浓郁的苦酒,砸在心口。
利亚姆的牙印充斥了乐澄左小臂,正要再咬一口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锁骨滑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总不可能是口水吧?
他立刻放下作恶的手,换只手护着她,去摸她的脸蛋。
手还没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第二滴落下来。
利亚姆直接把她反手抱到怀里,乐澄脸缩进了他的胸口。
她委屈巴巴地在那一片流泪。
认识到这一点后,利亚姆恨不得倒回开始咬她那一刻,然后扇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