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在乎。
疏雨挺起脊柱,吐出一口浊气,在离开这里之前,最后对着琉玉认真道:“你也不要以为被留在京都是什么好事,若是我在宫里锦衣玉食,为何阿耶阿娘当初宁愿抗旨都不肯将你们送回京呢?”
纪夫人瘦弱的肩头一颤,难以自抑的落下泪来,捂着心口哽咽道:“疏迢迢……阿耶阿娘从未想过抛弃你……是我们对不住你……”
疏雨的喉头一滚,强忍住翻滚的泪意,当初纪夫人十几年来交予皇后的家书每一封她都看过无数遍,唯独是那一封,她每每想起来就心痛难忍。
白纸黑字,一笔一划。
“我们夫妻已是对不住迢迢了,不能再对不起其他孩子了。”
她,纪疏雨,是被作为纪家忠诚的象征献给圣上的宝珠郡主,是不能让其他孩子像她一样的前车之鉴。
琉玉却像是被纪夫人滚滚落下的泪水刺激,猛地站起身,扑向疏雨,质问道:“你知道阿娘阿耶在陇右吃了多少苦吗!你知道他们为了你做了多少吗!你这个冷血的怪物!”
纪夫人身边的侍女圆绒见这两位小姐扭打在一起,她是知道阿缨的手劲儿,在陇右就是比男子也是不输的,迢迢怎么禁得住……
圆绒的瞳孔骤然放大,眼见着那道窈窕的身影飞出去,奋力往前一扑,指尖的触感凉滑,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片衣角从手中滑落……
砰!
疏雨只觉得面前的世界一瞬间换了个模样,一切的声音像是隔着水面,隐隐能感受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有女人高声尖叫的声音,还有小幺惊慌的呼唤。
被扶起来时,疏雨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额头烧灼般的疼痛,有一道热流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甚至连肩上都透过衣衫感受到了湿意。
伸手一摸——
满手鲜血。
疼痛回到身上,就像是消失一瞬的五感又回来了。
下意识的躲开扶她的不认识的婢女,小幺哭着捧着她的脸颊看她额上的伤势,遥遥还能听见刘巧音哭着喊阿娘,还有纪夫人哀切的一声声‘迢迢’。
纪夫人跌倒在地上又爬起来满脸泪的往疏雨这里跑来,琉玉呆呆的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烛玉不见人影,旁边的两个小的吓得边哭边打嗝。
这便是路过想来瞧瞧疏雨的二皇子见到的这场混乱闹剧。
作者有话说:
二皇子:头都要吓掉了,这就是武将世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