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五毛的。”
“我帮你给了。”他在自己钱包里一阵猛掏,发现压根就没四块零的,五块的都没有。
“让老板给抹个零吧。”应蔚闻笑,“你还挺计较。”
贺宇航赶在他之前拿起账单下去结了,生怕晚一步应蔚闻要跟他争什么,他后知后觉,那会吃饭应蔚闻总抢着付钱没准就是故意的,跟他耍手段呢,有来有回的才能叫人一直记着。
应蔚闻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下去的时候贺宇航站在楼梯口等他,给了他十四块。
“这么多。”抹个零怎么还抹到十位数上去了。
贺宇航不看他,“老板给打折了。”
“我来这么多次她都没给我打折,你怎么做到的。”
“来这么多次都打不了折应该先反思下自己,而不是怀疑别人怎么做到的。”
应蔚闻这会要比先前好说话许多,他笑笑,“看来是你这张嘴比我的好用。”
贺宇航没接他话,想想都这时候了,还说难听话没必要,他就当应蔚闻是在夸他嘴甜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雨,周围雾蒙蒙的,应蔚闻没当回事,径直走进了雨里。
贺宇航同来的时候一样跟他在后面,理论上不应该再搭他车,但似乎也没必要那么矫情,怎么来的怎么回去,非得这时候拍拍屁股走人,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应蔚闻没有急着坐进车里,他倚靠在门边,问贺宇航能不能等他抽支烟。
“你抽。”贺宇航先是站他对面,站了一会后走到他边上,跟他一块倚着门,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不太想看着应蔚闻。
“谈恋爱了?”应蔚闻突然说:“女朋友挺漂亮的。”
“跟你没关系,我也没义务跟你说这些。”贺宇航看着前面。
“你还挺记仇。”应蔚闻笑,缓缓吐出口烟,“她不适合你,你喜欢她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适合我。”
“适合该说喜欢。”
应蔚闻那道仿佛洞悉一切的语气叫贺宇航有些不爽,“那岳锦白就适合你吗?”
应蔚闻撵灭手中的烟,转身要开车门,贺宇航抓向他肩膀,“适不适合都应该说话至少。”
“说什么?”
“你跟他睡过了吗?”贺宇航脱口道。
他在应蔚闻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还是很有气势的,但在他逐渐迫近的眼神压力下,贺宇航渐渐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了,不是冒犯什么,应蔚闻敢冒犯他,他就敢冒犯回去。
而是,这不是他该在意的事,他可以原封不动地讥讽回去,说岳锦白同样不适合他,而不是来到更深一层次的窥探,再度把把柄交予人手,以应蔚闻的人品,能说出什么他爱听的话呢。
“睡过。”果然,应蔚闻眯了眯眼,看着他,“是想听我说这个吗?”
贺宇航下意识松开了手。
“还是说你,”应蔚闻朝他靠近,“想象过我跟他在一起的画面。”
“没有。”贺宇航几乎是立刻跳开了,“我也是好奇,跟你一样好奇不行吗。”
“正常人不会好奇。”应蔚闻说:“只会觉得恶心,像你一开始听到的那样。”
贺宇航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确实一开始听到应蔚闻说对他有想法的时候,他有过不适,但到不了恶心的程度,可能因为那个人是应蔚闻,换个人他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至少当初许艺留给他的印象就不太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难道不是应蔚闻承认了吗。
应蔚闻不该跟这样的形容沾边,可他承认了,贺宇航现在是真的觉得有点恶心了。
“送你回去吧,住哪?”应蔚闻恢复了正常,“不想说的话,找个路口也行。”
“用不着。”去他妈的矫情,贺宇航梗起脖子说不坐了,打车。
他他妈就多余等这一支烟的功夫。
就在他撒手要走的时候,对面店里出来一伙人,紧窄的街道两边停满了车,更显拥挤,带头的年轻人站在路边点烟,不断朝他们这看,几下过后,他突然高声喊道:“应蔚闻?”
一看酒就喝大了,嘴里叫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不仅舌头捋不直,还拿手指指点点地朝人比划。
应蔚闻脸色微变,贺宇航看到他扣在车门上的手动了动,不想理会的样子,想直接走人,奈何不宽裕的马路要不了两步,那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应蔚闻甩上车门,看着对方,“罗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