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声没有停止,砂金站在原地,看了看满墙、满房间的各种刑具,有砂金认识的、被用过的,也有砂金不认识的,
人类总是在折磨同类的方式上花样百出。
蓝眼睛、棕头发……那就不是八木海的姐姐,这是个好消息。
但砂金感觉自己好像“开心”不起来,八木海的姐姐没有出事,那他的姐姐呢?
砂金曾经祈求过母神、祈求过祂保佑姐姐和家人活下来;可在被那些人折磨的时候、砂金濒死的时候,又脑子发昏地不希望过亲人们活下来、经历和他一样痛苦……
手摸上挂在墙面上、还粘着血污的铁链,砂金空无一物的手腕上仿佛还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又仿佛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活下来、就会成为奴隶,不想成为奴隶、那就只能提前死去……埃维金的命运,他们的命运,他的命运,一出生就被注定,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不是作为埃维金人而诞生,
但若那样,他的族人们也就不再是他的族人们了。
这是个无解的困境,命运从未公平。
又一个不知道准不准确的“十分钟”过去,砂金再次找到市原友美的时候、市原友美手里握着一把从厨房找来的水果刀,拼尽一切地捅了过来……
“叮当——!”
筹码砸在了市原友美的手腕上,市原友美手上一痛,还没眨眼的功夫、刀就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不要玩危险物品啊,朋友……”
刀刃贴在了市原友美的脸侧,砂金从背定固定住了想反抗的人,市原友美打着抖、目光第一时间去寻找掉落的那枚筹码,“是花面…游戏还没结束、你……你不能杀我……”
“是啊,花面……”砂金垂着眸,移开了刀,如市原友美所求地那样放开了她,“下一个问题,做猎物的感觉怎么样?”
“糟糕透了!”
是啊,糟糕透了,砂金以前也这么想过,所以他也反抗过——而且反抗成功过,这是他的幸运,
也是他的不幸。
……
市原友美还在逃,硕大空旷的别墅仿佛成了囚禁了她一个人的狩猎场,叮当的那一声响就像她摆脱不了的魔咒。
“啊——!”
蜷缩在黑暗里的市原友美尖叫一声,雪白的刀身捅穿了木板、停在了她身前,光从刀缝处照亮了那张惊恐的脸,
“花面,幸运儿、你又可以再活十分钟了,”砂金背靠在市原友美藏身的衣柜外,“别那么大声,很吵的……”
“对了,我想问,作为奴隶主随意玩弄奴隶的感觉又是什么样?”
跌出衣柜,市原友美捂着被水果刀划伤的手臂、血流了一片,她哭吼出声,“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不就是在玩弄我吗!
……
可砂金记得那个奴隶主欣赏他的商品编码时,脸上是挂着笑的,砂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噢,他也是笑着的。
但他并未因此感觉到愉悦,砂金猜想过,那封“酒馆的邀请函”估计是寄错了,他怎么看也不够「欢愉」吧?
他站在了曾经压迫过他的人的位置上,得到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与地位,可他除却赌赢时那一瞬间得到的激素反馈,从未感觉到“乐子”,
难道当乐子也可以成为“假面愚者”?
……
“花面,你觉得自己运气好吗?”
又是几个“十分钟”过去,砂金站在瘫倒在地、自己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的市原友美面前,问道。
运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