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容忍再继续想下去,她将全部的力气用在右手上,缓慢抬起抚上时季青的侧脸,突然笑了:“你低头,不然我吻不到。”
那双手满是鲜血,掌心捧上他的脸时,他们倍血液紧密地黏在一起。
时季青近乎虔诚地低头,不肯闭上眼,将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刻进脑子里。
干燥的唇贴上去,小心翼翼地触碰,又突地发狠,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挤压着她两瓣软肉,生硬地撬开牙关,吮吸口腔里残留的血液,舌尖卷走,咽下,想和她交融,合为一体。
似乎只有这样,他们两人才永远不会分开。
呼吸停止,胸腔堵塞,脖子上残留的温热感经久不散,顾瑶迦突然急促地呼吸,喘气,恨不得将周身所有的氧气汲取。
刺眼的白色转瞬即逝,眼睛突然睁开,瞳孔扩大,那是极度惊恐时的状态。
“哈,哈,哈”顾瑶迦拼了命的呼吸,下意识捂住原本缺了一口的脖颈。
右手颤抖着放至眼前,没有血什么都没有
她慌忙查看现在的状态,发现此刻,她正坐在自己的车子内,另一只手还把在方向盘上,吓得一激灵下按响了喇叭。
路过的行人被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冲着车内人叫。
顾瑶迦无心看别人反应如何,手抖着掏出手机查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也就是刚结束与刘艳的会面,正准备驱车离开。
光是回忆当时车祸的情形,顾瑶迦心有余悸,她去解安全带,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锁扣,情绪阀值一下到达顶点,情绪再也控制不住,热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想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咔嚓”一声,她终于解开,打开驾驶座车门,脚踩下的那一刻立马软掉,身体从车门与车身的间隙里滑落,摔在地上。
手心、膝盖吃痛,她却觉得开心,眼泪随着笑意一起汹涌,原来脚踩实地会让人感到安心是真的。
她贪婪地趴在地上,石子深陷入手心,终于意识到——她回到了开车出发前,她真的还活着。
她放肆地哭出声来,路过的行人投射过来打探好奇的视线,正欲有人来关怀一下她的状态时,突地一道身影闪过,车门推到最大打开程度,他单膝跪地,一手扶住她肩,一手揽住她腰,用力地贴向自己。
“我来了。”他说。
顾瑶迦情绪崩溃到极致,身体终于承载不住,在熟悉的味道侵袭过来的那一瞬,突然就卸下一切防备晕了过去。
等再度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顾瑶迦还是觉得难以呼吸,她觉得自己好像溺入大海里,她想尖叫,却只有海水持续不断地堵塞她的鼻咽喉。
醒来的那一瞬,浑身冒着冷汗,直直坐起来,瞳孔失神,再缓慢聚焦。
她平复呼吸,想寻找时季青的身影时,手指突然被撑开,另一只比她大上许多的手强硬地塞入,紧扣。
她错愕地往旁边看去。
终于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找到了浮木。
她喃喃地唤他的名字:“时季青。”
手心忽地被轻挠了下,他说:“我在。”
她突然又想哭了。
梦中的海水从她眼里流出来,汹涌澎湃,怎么都止不住。
“怎么还在哭。”时季青的声音比梦里的还要温柔。
他指尖抵上来,轻轻擦拭掉眼尾掉落的珍珠,温柔抚过她侧脸,再度吻上来。
唇瓣贴合又分开,试探地啄吻,抚慰她的不安。
简单的吻结束,时季青额头抵上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从虚无逐渐落到实处:“你已经回来了,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你没有车祸,我接到了你,你太累了所以睡了一觉,一切都是好的。”
顾瑶迦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逐渐趋于平静。
“你,你怎么会记得回档之前的事——”她艰涩地从那段回忆里捕捉到时季青曾说过的一句话。
“吻我,吻我回到事故发生前。”
她恍然大悟:“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吻你可以让时间倒流吗?”
时季青坦然承认:“嗯,从你第一次强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