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她自荐枕席,二人拉锯,再到今日逼问。
这看似可怜卑弱的女子,对自己似乎有着没来由的看重,正在一步步侵逼自己社交的边界线。
顿了一顿,慕道瑛将花单转交,方才有意避重就轻道:“不过些寒暄琐碎之词。”
哪知道刘巧娥还不死心,细长眼频频闪动,几成逼问之势:“什么寒暄琐碎之词?”
慕道瑛不答反问:“道友与白道友有隙?”
刘巧娥哪里瞧不出他这回避之意。
他竟敢瞒自己!
这人瞧着清雅温和,好脾气好说话的样子,倒生就一副凛凛的犟骨。
他跟白梦离的对话到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刹那间,她妒火中烧,作色道:“怎么?觉得我欺负了她?你怜香惜玉了?”
慕道瑛:“在下并无此意。”
刘巧娥冷笑:“慕道长,陈总管命我伺候你,我自然有理由过问你之日常起居言行,你如今是在合欢宫,不是在玉清观,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我再问一遍,你跟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慕道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平明如镜,无有明显好恶之分,但刘巧娥却像赤身裸体受-刑一般难堪。
他眼里清楚地照映出她的嫉妒,狭隘,刻毒。
默了一息,慕道瑛终于开口,“在下省得,多谢道友提醒。”
“白道友只不过是担心你之伤势,来给你送伤药。”他语气显而易见的冷淡下来。
刘巧娥眼神一闪,猛地抿紧了唇,被他言语刺痛了一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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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微妙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还是被慕道瑛不动声色地揭了过去。
他是诗礼簪缨之家的出身,又素来与世无争,处事体面,从不与人难堪。
就这样,慕道瑛暂且在水云涧安顿下来,与刘巧娥平日里相处倒也算相安无事。
自从被陈玉柔指给慕道瑛之后,刘巧娥便也搬到了水云涧居住,方便照顾慕道瑛的起居。
平心而言,刘巧娥并不算是个理想中的室友。
慕道瑛年少成名,所交游者都是如他一般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
尤其与玉清观赵言歌,游剑阁沈澄因几人关系最好。
少年们意气风发,日日谈玄论道,寻访烟霞,书不尽的风流高妙。
刘巧娥明显非此辈中人。
人与人之间的交游也是看缘分的。慕道瑛平易温和,唯独对交友极为挑剔,尤为看重个“志趣”。
志趣不投,三观不契者不可为友。
刘巧娥很明显不在此志同道合之列。
故而,慕道瑛怜悯她的遭遇,却从未有过深交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