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呵斥,她以强硬态度,拒绝高南星靠近,甚至伸手啪一下关死探视开关,半人高的单向玻璃变得呈毛玻璃般朦胧。
“队里警告过你吧?不许,靠近,这个孩子半步。”
“”
两人间气氛诡异寂静。
徐医生下意识看了眼走廊,刻意压低自己音量:“就算这起事故是在你执勤时发生,也不代表你要对每起车祸担责任。事故调查责任书已经下来,因前车未系好安全绳,才酿成了这惨剧。”
高南星嗤笑:“是啊。”
见人眉目有冷静下来的趋向,徐医生也缓和了紧绷神经,她整理好歪斜的领口,清清嗓子。
“最近听你们疏导员说,高队得有两周未参加心理评定,抽时间去一趟,别人也好放心。”
至于别人是谁,徐医生未说。
信息量太大,米欢飞速转动脑瓜。
按照他们的意思,高南星现在成了执法员,看起来有点小权力。
所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之后?
米欢听得迷迷糊糊。
他左右环视,在床头柜发现带着日历的时钟。长时间未用,以至于变成不走字的摆件,停止的时间为五年前。
所以,距那时起,至少过去五年?
米欢掰着手指头算:“高中还剩半年,外加大学四年……哇哦。”他小小地屏息,偷偷向前推开门,露出还没手指头宽的缝隙,仰起脸上望。
其实,他对高南星的记忆模糊,不知是LIN刻意设置,又大概重新进入后数据跟着转变,米欢只能知晓面前的人是“高南星”,但对方声音与模样,米欢一时与其无法对应。
与高中时相比,他明显黑了不少。
先前少年意气磨得精光,米欢见他第一眼的印象竟是沉稳,高南星单手插兜掏出根烟,在徐医生警告目光里,耸耸肩别回耳朵上。
“冷静一点,徐医生。”
他嗓音倦怠,带了点漫不经心的疏离,抱臂靠在墙壁,取下烟咬住,试图用香烟麻痹神经:“我不抽。”
“介于你先前劣迹斑斑,我有权利监督你。”徐医生冷笑,右手臂展向走廊出口方向,未开口被高南星打断。
男人歪头:“有这闲工夫,监督我姐去吧,她才是你老婆,徐大医生。”
“别贫,说正事……”
徐医生深呼吸:“你姐也不想看到你总用过去的错误惩罚现在的自己,事情过了快九年,或许连时先生都不记得你对那孩子说的话。”
“不可能。”
高南星斩钉截铁。
但凡有人提及过去,就如按下人格切换键,他极为烦躁地后挠头发,整个人变得坐立不安,呼吸加重,嗓音夹杂几分愤怒焦急。
“你闭嘴!!”
高南星声音接近咆哮,回荡在走廊里震得挂在墙壁上的小玩偶歪斜,他失去往日冷静,捂住口鼻深咳,好半天都无法平复呼吸。徐医生静默片刻,抬手摆正小玩偶,将玻璃防窥度调得高些。
“你觉得我对时林忏悔?”他极为讽刺地哈了声:“那种虚伪人渣,以后注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再”
好刺耳——
米欢抿抿嘴,收紧抱住小熊的手。
他不喜欢别人讲时林坏话,就算永远无法传到男生耳里,米欢心里就是不舒服。他目光落在蓝色门把,尝试伸手完全拉开,结果却没压动。
紧接,门口再次响起对话。
徐医生打断他:“高队,你还记得自己身份?在福利院里破口大骂,就不怕再被有心人录下发到网上?”
“发,使劲发,最好把我的执法号码还有身份证一起拍过去,”高南星头晕脑胀,扯住自己衣领拼命外扥,那块可怜的布料几乎扭曲变形,“发啊!!”
“你闹够了没有!”
徐医生声调尖得崩溃:“你要问审也是去找司机,与这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有半分钱干系?勘探员都认定这是起意外事故,你到底耗什么劲!现在马上离开这层楼,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动静终于引起旁人注意,原本在其它楼巡视的安保过来,站在走廊尽头,询问声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