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先生给他披上衣服,沉声道:“又瘦了。”
“118斤。”他精准的报出符苓的体重,深深皱起了眉:“按照标准,你应该增重到140斤才算健康。”
“你不该和那些坏孩子一起玩,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好这次没有吃出问题……”
符苓习以为常的低下头,顺从又熟稔的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会好好吃饭的。”
“我回房间了,晚安,爸爸。”
他一通连招,转身就要走。
符先生叫住了他,他眸子深深,在红木将军椅上坐下,一本正经的敲了敲扶手:“我还要处理公务,小苓,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写作业。”
他示意符苓去拿作业过来。
符苓看了只觉得好笑,他无语的说:“我大学没有随课作业。”
符先生困惑的皱了一下眉,看向符苓的目光像是在说“你读书怎么会没有作业”:“不要太任性。”
“爸爸今天公文不多,你可以和爸爸一起写。”
“你已经很久没有和爸爸一起写作业了。”他不无叹息的感慨。
符苓盯着他,发现他的惋惜与遗憾是真心实意,就像是一个昨天还在辅导孩子写作业今天就被嫌弃的爸爸,一样的不明所以和莫名其妙。
是啊,大学怎么会没有作业?
符苓……还真没有。
他开学没多久,又是国庆又是军训,课都没上几节,哪来的作业?
对于符先生突如其来又一如既往自以为是的父爱,符苓只觉得非常荒谬与无语。
作为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符苓可谓是由保姆一手带大,这其中当然有符先生的部分参与。
但是,一个繁忙的男人能有多少时间给他的孩子?
最多是白天得空回来陪他玩一两个小时,或者抱着他喂几次饭,处理公务的时候让孩子在自己身边写作业。
或许在符苓更小的时候,符先生会把更多的精神放在符苓身上。
符苓当然也是对自己的爸爸抱有幻想,也会被周围人明里暗里告知单亲家庭的辛苦。
但青春期开始之后,这一切都变得非常非常的折磨。
特别是,他年纪逐渐长大,意识到自己艰难的人际交往是他爸一手促成。
他甚至没有足够可支配的金钱,他每一笔由保姆或者保镖支付的花销都要被这个男人记账过目……
符先生还迎回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人,冠冕堂皇的告诉符苓,他妈妈回来了,以后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周女士是非常洒脱自我的自由派学者,她的思想天马行空,她的学识深厚到别人必须要在这个领域深深耕耘才能听懂她左右横跳的话题是什么意思。
符苓就是她的听众。
在高中已经在思考未来的年纪,他不用上晚自习拼命刷题,因为符先生觉得他的儿子不需要受这个苦。
但他需要在书房写作业,只要符先生在家,他就得像小时候一样,被不放心的大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只要周女士在家,这项活动往往还有另一个章程,那就是接受周女士的辅导。
周女士当然是个很好的教授,她的课题成绩可以不在乎任何人际关系,肆意进入任何一个研究院。
但她的想法天马行空,她的作业辅导——如果那能被称作辅导的话,可以让符苓原地落榜。
符苓只觉得格外焦灼,他满脸痛苦面具。
再次重复:“我没有作业,我要回房间了。”
符先生遗憾放弃了这项联络父子感情的活动:“你真的很久没陪爸爸了。”
“大学也应该留作业检验学生的学习情况,怎么能这么松懈?”
符苓:……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符苓拎着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姥姥家的房间不同的是,他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课本与试卷,从小到大每一张卷子、每一张草稿都好好的整理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