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相信的话,那就是永远。”陈谦梵背着她,行走在潮湿的毛毛细雨中,脚步不疾不徐,说着,“不出意外,我会陪你一生。”
28。
可是,一生真的好长啊。
“痛苦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一辈子好长啊。”温雪盈搂着他,口齿含糊地回应着,与其说回应,更像是自言自语,“我都不知道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我懂得越多,就越痛苦……”
雨水变大了一些,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很嘈杂,盖过她的絮絮低语。
陈谦梵没有听得清楚她在说什么,也意识到她并不是在跟他对话,他没有问下去:“伞撑高点。”
温雪盈听话地抬了抬伞沿,让他看清路面。
隧道出来是东边的家属区,他的宿舍在西边,他没有开车,要走很远的路。
陈谦梵就背着她,一路沉默地往前。从雨小走到雨大,又走到雨小。
校园太大了,走了足足四十分钟才到宿舍。
到楼层,下了电梯,将她放开,陈谦梵在亮出看一眼她的膝盖,浅色的牛仔裤蒙了一层泥。
还真是摔了。
“我爸爸的事情你知道了?”温雪盈问他。
“听说了。”
她挠挠下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唔。”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啊?你还要回去吗?”
他说:“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操。我的心。”
温雪盈点点头,跟着他慢吞吞地往前走,快到门口,她忽然说:“我回去就教训温雨祯。”
陈谦梵偏眸,略带不解地看她微醺的眼睛:“教训她什么。”
“就这一点事还要兴师动众啊,让你大老远飞——”
“温雪盈。”
陈谦梵忽然喊了她的名字,强势地打断她的话。
虽然他语气淡淡,但连名带姓,如此掷地有声,可见是有点生气了。
温雪盈绞着手,弱弱看他。
陈谦梵的眉心有很轻的褶皱,并不明显,因为他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是不是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有多危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进去的人不是我,会发生什么?”
“你觉得你走丢这件事情,我不应该被通知吗?”
公寓走廊的灯下,她垂首站着,挨训一般,好半天没听他接着出声,温雪盈怯怯地抬头瞄一眼。
陈谦梵浑身的气压很低。
他没有教育她什么,没有不让她喝酒,没有不让她躲起来,没有让她晚上别出门。
他只是在生气,或者说,后怕的感觉更多。
紧凝的眉眼,低压的情绪已然是收敛过后的样子。